那领路的伙计站在鹿砦旁,看向张忘的眼光,就仿佛在看待宰的羔羊。
张忘见状,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们不担心自己四人一前一后分作了两路,原来他们早有准备。两条腿的,在平坦的大路上,再怎么样都不可能跑过四条腿的。
远处的王娆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一把推开豆子道:“我来抵挡一阵,你速去搬救兵来。”
豆子焦急地看了张忘一眼,一时有些犹豫,王娆拎起她,远远丢了出去:“快去,莫要误了大家性命。”
豆子恨恨地跺了下脚,流着泪往张忘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向洛阳城的方向跑去。
而就在这时,在他们的来时路上,十几个身穿皮甲,手指长戟的人从路旁灌木后蹿了出来,他们面带狞笑,一步步向豆子围了过来。
豆子前冲的脚步戛然而止,转身边往路旁的树林灌木跑去,小腿倒腾地飞快。
十几个人见状追了上去,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没有豆子跑得快,顿时恼羞成怒。
“此人无需留活口。”一个汉子恼火地停下脚步,引弓搭箭,向豆子的后背射了过去。
远处传来啊呀一声惨叫,豆子猛然间一个踉跄,扑倒在了地上。
众人大喜,忙不迭地围拢过去。走到近处,却发现,尸体没有,箭矢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豆子手里捏着箭矢,在灌木丛生飞快的爬着,眼看脱离了众人的视线,翻身滚入了一处低洼的土沟里。
她屏气凝神,力争一点儿声音也不出,瘦削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众人不知道豆子藏到哪里去了,四下里乱瞧一气,嘴里骂骂咧咧不已。
十几个骑兵居高临下,手持长戟,戳劈不已,将张忘三人死死围在其中。
张忘见马裹和王娆手持长剑被克制的死死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不由暗暗叹了口气。个人的武勇在训练有素的精兵面前,真是不够看啊。
他这样想,其实是误会了马裹和王娆。二人是因为要护着他,所以才只能被动挨打。若是没有他拖累,虽然不能像王越一样,在千军万马中取羌酋首级而回,但是拼着一身伤夺马而逃这样简单的事,还是能做到的。
张忘见敌人都背着弓箭,却根本不用,知道对方一定是想抓活的,便对马裹和王娆道:“你们这样护着我,毫无意义,没有援兵的情况下,我们就算不被打死,也会被活活累死。敌人的目标是我,你们二人只要逃出去一个,咱们就有机会活命。否则的话,必死无疑。”
王娆点了点头,对马裹道:“我们就算杀出去,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师兄你的轻功好,你冲回去报信吧。”
说着话柳眉倒竖,一把剑舞得风雨不透,悍不畏死地向着洛阳方向突围。
马裹答应一声,跟在王娆身后一个懒驴打滚,钻入了一匹战马的腹下。
那骑士举戟往下戳刺,没有刺到马裹,反而被他抓住长戟,一把掀下了马去。
马裹怒吼一声,从马腹下钻出,翻身上了马背,正要去救张忘,却发现张忘失去了两个高手护卫后,早就被两把大戟架在了脖子上,一动也不敢再动。
王娆舍身替他开了路后,回头想救张忘,也被四五杆大戟顶在了身上。
马裹无奈之下,驾马而逃。
十几个正在搜寻豆子的贼人见他要跑,慌不迭地弃了豆子,上前将他拦住。
十几匹战马从后面追了上来,再一次阻住了他的退路。
马裹原本想要夺路而逃,远远看到了豆子逃跑的身影,改变了主意,挥舞着大戟和众人战在一处。
一时间人喊马嘶、兵刃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几十个人短时间奈何不了他,纷纷取下了背上的弓箭。
张忘远远看到,大喝一声:“京城第一剑师王越之徒也敢杀害,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你们杀了他,便是逃到皇宫大内,也难逃大剑师王越的追杀。”
几十个贼人闻言皆有些惴惴,马裹见机不可失,一戟戳死当面的一个贼人,驾马逃了出去。
一个贼人引弓搭箭,一箭射在马腹上。战马哀鸣一声,跪倒在地上,将马裹摔了下去。
众人围上前去,将他死死困住,用绳索捆了起来。
张忘见大势已去,幽幽叹了口气,只能盼着豆子逃出生天,寻了人马前来解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