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高贵的男子,在绿衣面前蹲下了身来,拂去遮挡她面容的发丝,手指冰凉,让绿衣灼啊热的身体觉得很是舒爽。
情不自禁就想抱住那双臂膀,让身子被他结实的胸膛拥住。
可是绿衣没有,她只睁大了眼睛默默注视着他,用他的笑容来消化自己身上的苦楚。
因为她的身子被人打下了烙印,已脏了,而花哥哥那么干净,是不容她玷污的。
桂公公看到绿衣向他爬来,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笑来,可不多时绿衣便停止了动作,身子痉挛无比,死命咬着自己的手,也不愿再上前一步。
这女子的毅力,倒真不同于常人,简直可以和宫中身为死士的宦官相提并论。
果然,她是不简单的。
桂公公为绿衣下的蛊,为迷踪情蛊,入肠即化,融于血液,流遍全身,可使人产生幻觉,贪念,**。中此蛊者无药可解,蛊虫与宿主相生相伴,相宿相依。平日蛊虫在宿主血液中沉眠,唯施蛊者吟唱蛊咒时方才苏醒,中蛊之人浑身有剜心蚀骨之痛,又有**之渴求,苦不堪言。
能抵挡住这痛苦的人,少之又少。
花哥哥。
绿衣喉头一阵呜咽,想喊花绍的名字,却又生生憋了回去。桂公公蹲下了身来拍了拍她的脸,引诱着:“乖乖的绿衣,你想说什么,说出来。”
绿衣却拼命摇着头,在身子一阵抑制不住的剧烈痉挛之后,终于再承受不住,昏死了过去。
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
崇华帝是在昏迷第三天醒来的。
往日安安静静的静夜宫,在崇华帝暴病的时候变得异常热闹。
怀揣着为人臣子的本分,为人子女的孝道以及为人的妻子的忠诚,来探望崇华帝的人络绎不绝。
只是,除了太子夏侯洵及梁太医,谁也没再被允许踏入静夜宫半步。
寐夜此时表现出来的镇定让众人钦佩,后宫诸事被她安排得妥帖,让人恍惚觉得她便是理所应当的后宫之主,她就是头戴凤冠的大瀛皇后。
甚至所有人都认为,崇华帝是在她没日没夜的悉心照料下才得以苏醒过来的。
崇华帝是在半夜突然间苏醒的,彼时寐夜已倦得趴在床边睡着,忽然觉得手上一阵剧痛,她惊醒过来,才发现那疼痛的来源,是崇华帝的一双手,已将她的手拧得乌青,而崇华帝多日来紧闭的眼睛,圆睁着。
寐夜当下便派人去传了梁太医。
在等待梁太医到来的过程中,崇华帝始终保持着那一个姿势,木讷讷看着头顶床帐,不发一语。
“皇上,你觉得如何了,便告诉臣妾,莫要这样不说话,臣妾会害怕。”
崇华帝的嘴唇终于颤了颤,像说着什么。
寐夜将耳朵凑上去,听到那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挤出的仅一个字:“香……香……”
寐夜笑了,笑得极妩媚:“原来皇上你是想念寐夜调的香了,只是那些香都已燃完了,这些日子又只顾着照顾皇上,再没多余的了。”
崇华帝的身子开始痉挛起来:“疼……香……香……”
“不过,寐夜这里还剩下些鼻烟,与那香的功效倒是相同的,皇上要不要试试?”
“快!快给我!快!”
崇华帝迫不及待,寐夜已从贴身的荷包中拿出一只小巧的鼻烟壶来,放在崇华帝的鼻前。熟悉的香味飘荡着,崇华帝用尽身上仅有的力气,拼命吸食着这诱人的魅香。
渐渐的,崇华帝的痉挛平息了下来,仍怔怔地望着头顶帷帐,两眼圆睁,空洞而无神。
“皇上?”
寐夜试着唤他,崇华帝没有反应。
如此,便最好。
刚将鼻烟壶重又收入荷包,梁太医便到了。
细细为崇华帝诊过脉后,梁太医脸上的凝重有了一丝丝缓解。
“依臣所见,皇上这病,比先时好了许多。”
“那为何没有丝毫反应,也不能言语?”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死,皇上这病来得迅疾,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治好的。如今能醒来便已是幸事,若要恢复如常,还需要些时日慢慢调理。
“梁太医先时曾说皇上恐是中了毒,现下已查的如何了?”
“臣已将皇上日常饮食记录及相关人等一一盘查,未发现有可疑的地方,昨日为皇上施针,亦不曾有中毒迹象,想来应不是中毒。”
“那皇上为何会突然间如此?”
“臣不知,臣会竭尽所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如此,便有劳梁太医费心了。”
“臣惶恐。”
梁太医对寐夜磕了个头,便起身离开,抬头的那一瞬间,二人的目光交汇,相视一笑,笑容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他二人知晓得透彻。
“魏……魏……公公……”
便是在此时,崇华帝的喉头挤出了一声叫喊。
寐夜和梁太医皆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