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成一时着急把灶中的干柴拖拽到灶外,灶外本来还有一些干柴,两下相接,顿时那一堆干柴也“忽”的一下着了起来。
“啊,刚才我点都点不着,怎么这一下突然全都着了!”杜大成惊叫一声,连忙跳起来,火光把他的脸、身体都映得通红。
“师叔师弟往后退!”宜迟本来闲闲得靠在一边,这时看情形不好,连忙上前把邱处机和杜大成往后一拉,又扭身从旁边的木桶里舀出一勺水来,轻轻地泼洒在地上的干柴之上。顿时,伴随着地上“嘶嘶”作响的水气声,地上冒起一阵更浓烈的青烟,火好歹是灭了。
“师叔,药,药!”杜大成看邱处机正皱紧了眉头看着锅里一堆黑炭般的东西,更有一股浓烈的味道从锅里飘散出来,这味道和干柴燃烧的味道还不大一样,夹杂着浓烈的苦味、涩味,原本就怪异的药味此时变得更加怪异,焦臭难闻。
“全糊了!”邱处机看着那一堆焦炭说道。
“师叔,您,您且,且节哀吧!”宜迟看师叔的脸色极为难看,不知怎的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来,话刚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大对,赶紧遮羞般地转身找了一把木铲,把锅里那焦黑之物铲了出来。
“师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杜大成胆怯地用眼睛瞟着邱处机,看师叔的脸色凝重,不由低声说道。
“师叔,是我不好,本来应该是我升火的,这样就不会让师弟……”宜迟说道,说到这儿他看了一眼杜大成,又觉得这样说也不合适,就赶紧停住,只是惶恐地看着邱处机的脸色。
“好了,都别紧赶着认错了,”邱处机摆了摆手说道,“我们都没做过这样的事,难免要犯错,就是我,刚才也慌了手脚。----幸亏药材本来买得就多,再接着做就是了!”
“是,师叔!”宜迟赶紧手脚利落地去刷锅抱柴,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让杜大成抢了先。
杜大成站在原地手脚无措,不由难堪地挠挠头。
“大成,你去洗洗吧。”邱处机看杜大成满手满脸都是灰迹,不由说道,“看你脸上黑一道白一道的。”
“哦。”杜大成一抬头,看到邱处机左脸上也有一块灰迹,不由笑道:“师叔,您这儿也有!”想要伸手去帮他擦,没想到一看手上的黑迹更多,只得作罢。
邱处机看宜迟熟练地点火,想起刚才宜迟说的话来,不由就对杜大成说道:“师兄刚才说的话你要记住,虽然是做小事,总也需要多些慎重。”
“哦。”杜大成低下头去,轻声答应着,想了想却又抬起头来说道,“师叔,我觉得我天生就是做大事的人,做这些小事自然是做不好的。”
“又有什么大事不是由一件件小事组成的?”邱处机问道。
“嗯,这我要好好想想。”杜大成又挠挠头,“可是,我还是觉得有的人就是天生要做大事的,比如我;有的人天生就是要做小事的,”说到这儿他想用手指指宜迟,可是看宜迟正仔细地察看着灶里的火势,此时那灶里的火就好像十分听从宜迟的指挥一样,正不急不缓地燃烧着。邱处机试试锅的温度,把药材倒了进去轻轻搅动着,火候不大不小,药材就在锅里缓慢地释放出逐渐温熟的味道来,竟然略略透着些香气。
杜大成嗅着那味道,看宜迟师兄此刻那不急不缓的动作,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那句话:“升火虽然事小,不过用来做药材的功劳却很大。可比做一顿饭的功劳要大得多了。”当时明明是奚落宜迟师兄的,此时如果再说这升火炒药也是小事,却不是举起巴掌来打了自己的脸?这样一想,就把想说的话愣咽了回去。
这时宜迟看锅里的药材炒得火候差不多了,看向师叔:“师叔,行了吧?”
“好了,撤火。”邱处机说道,他却并不急着把锅里的药材盛出,只是继续搅动着。
此时灶里却已经烧得没有多少干柴了,宜迟轻轻用木棍拍打了几下,微弱的火苗顿时就熄灭了下去。
杜大成在一旁看着,轻轻地“咦”了一声,“怎么你一拍就灭了,我越拍火势却越大?”
“因为你是做大事的人嘛!”宜迟乜斜了他一眼,似笑不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