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岸!”
她正拂袖了结了身前两个暗卫的性命,就看见华岸直勾勾朝她倒了下来。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师兄不是贪杯醉酒。
也不是浪迹花丛被人削了。
温热的血渗透衣衫,她一瞬间神色木然的抱住华岸,紧紧的抱住,“撑住,你不会死的,不会!”
那枚金钗的尖头已经完全没入华岸的心脏,只只余下钗头展翅欲飞的凤凰,染了血。
这原本是朝着陈云诺来的。
华岸是替她挡的。
“小诺。”他温声唤她。
“我在……我在。”
陈云诺弃了手中的长剑,飞快的封住他各处大穴。
唇色隐隐发白,说不出话。
在心下不断的告诉自己来得及的,来得及的……
她有些手忙脚乱的取出丹药瓶,“回春丹、长还丹……对,还有长还丹。”
给华岸服了下去。
陈云诺手上全是血,早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四周的暗卫见她手中无剑纷纷趁机刺了过来。
却没有看见她缓缓起身时,凤眸中猩红的血色。
束发的发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三千青丝被夜风吹得很乱,满身的戾气缠绕,如同地狱归来的鬼魅。
数道剑光倒影在她脸上,近在咫尺之间。
不远处有人厉喝,“留着她的性命!”
只见陈云诺凤眸轻和,素手交叠翻飞,那一柄柄长剑却已经齐齐攻向了她的命门,几乎是同时她云袖一扬,“可我要你的命!”
冰蓝色的火焰在四周绚丽炸开,围攻者纷纷倒地,长剑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就连不远处的马车里几人都受到了波及。
盈盈月光被这冰蓝色的光辉冲淡,少女站在满地狼藉之中青丝飞扬,眉眼绮丽分明不似地狱修罗人。
嘴角缓缓流下一丝血迹,却生生让她多了几分妖异之美。
陈云诺从地上捡了一柄长剑,一步步的朝那辆马车走了过去,众人亦步亦趋的执剑相当。
“寒冰烈焰……”夏侯笙有些手颤,“寒冰烈焰!是她,是陈云诺!”
夏侯笙反手给了她一巴掌,“都是你做的好事。”懵了
“我……”
夏侯笙懵了。
之前的陈云诺虽然厉害,但显然撑不住多久,若不是怒到极致,不可能会使出这样自损一千伤人八百的招式。
他想也不想的,一脚把云靖宇踹下了马车,“云靖宇,你们之间的事就自己好好解决吧。”
越到车厢外,一扬马鞭,飞驰而出。
飞扬的尘土里,夏侯坤回头看了一眼。
她手中的长剑正不断的往下淌血,走的很慢,只是一步步朝云靖宇逼近着。
“挡住她!”
“护送主子先走!”
“快……快!”
一阵凌乱一声,暗卫们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陈云诺忽然站住了,众人更是不明所以,越发警惕的防着她,一边让人把云靖宇架上马,飞似得消失在了夜色。
她手中的长剑掷出,银光一道没入了黑暗中。
“主子!”
暗卫门惊呼着追了上去。
夜风迎面而来,尘灰里都带着无尽的血腥气。
陈云诺保持原姿势站了好久,等到那些人完全消失在了视线中,才轰然倒下。
喉间满是腥甜,她刚强撑着站起来,就吐出一口血来。
随手拿袖子抹了抹,跌跌撞撞的走回华岸身旁,扶着奄奄一息的那人坐起来,运功给他疗伤。
内力被封了太久,周身运转艰难,她几乎整个人都紧绷着。
冰蓝色的幽光淡淡笼罩着两人,华岸慢慢的握住了她的手。
他说:“小诺,算了吧。”
……
日落之后。
白建泽亲自带人往城外追,书房里里外外都还是整齐的,只有用作诱饵的边境布防图不翼而飞。
守门的兄弟说,“除了大小姐,没人进过书房!”
“不可能。”
白建泽几乎是斩钉截铁的说。
顾诀面色淡淡的,“我已经命人去追,将军不妨一同前往。”
平沙城的日头很毒,日落之后便是旷野一片荒芜,一整片都是夜色无边。
这位右相大人手段如何,白建泽之前也是有所耳闻的。
自家女儿虽然有些爱富之心,但是再怎么样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离谱的事情,可是心下越来越不安,当即一道通往。
顾诀自然是看不上白燕芳这种小罗罗的。
这一招引蛇出洞,用的很是浅显,偏生还真的有人就进这个坑。
追到城外十里处,峰回几个已经把人截下了。
“大人。”
手里拿回来的东西正是城主府里丢失的那一副。
顾诀还是那般神色自若的模样,温声吩咐道:“传令下去,但凡今夜在无往峰逗留的皆是通敌叛国之人,全部就地处死!”
白建泽惊了惊,“这……是不是应该带回去都城再审?”
峰回道:“白将军多虑了,我家大人所言,也是为东临着想。”
青衣缓带的俊朗男子站在高处,衣袂被人吹得飘然若飞,杀伐之语出自口中却不带半丝孱弱之感。
白建泽忽然明白了几分。
这位顾相来此,本就只有一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