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同心
晌午唐文清夫妇去宝银儿家跟他们说宝军儿的事情,让他们平日里多管着点宝军儿,别让他在外面晃荡万一犯了病什么的。哪里知道宝银儿一改往日的态度,颇为无赖地道:“老老爷,这么说是我们宝军儿占了三小姐的便宜?哎呀,要是这样可不好办,真要是占了便宜,三小姐只能给我们宝军儿当媳妇儿了。”说着就去踢宝军儿,“你个傻子,白痴,竟然能娶这么个俊俏的媳妇儿,你上辈子是不是猪托生的呀。”
唐文清看他耍无赖,也生了气,警告道:“宝银儿,我可不管你在外面是做什么的,也不管你认识多少人,不过在这唐家堡,你就要遵守我们唐家堡的规矩,你要是敢耍无赖,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宝银儿忙连连作揖,“哎呀,您消消气儿,消消气儿,是我们错了,是我们错了。”说着又去踢宝军儿。唐文清看不过,说了两句也不和他罗嗦就和高氏告辞了。
出了门隐约地还能听见宝银儿猥琐地声音喊,“臭宝军儿,你小子好福气呀,还敢去碰她,你臭小子,得手了没?”
高氏气得浑身发抖,“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
唐文清道:“暂时先忍一忍,他这么无赖我们还真不能跟他闹。他没脸没皮的,巴不得我们闹,借机闹臭我们。现在抓不到他的把柄也不能赶走他,他们本家的长辈都管不了他,我们自己家多注意就是了。”
……
接下来的日子宝银儿家老实得很,见了面还笑嘻嘻地问好,再没生事儿。
十月初五高氏生辰,因为她提前说过现在不想操办,等五十岁以后再说,让大梅小夫妻不用过来,他们自己在家过就行。
只有萧朗领着流觞带了礼物来做客。唐妙让家人别跟他说宝军儿的事情,免得他那脾气立刻去找人打架。两人吃了饭便去二哥院子里晒太阳,哄小侄子玩耍。广从胖乎乎的小脸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甚是讨人喜欢。萧朗便笑吟吟地说以后他们的孩子也会那样,看着她脸红便开心地笑。
西边宝银儿和他女儿在家里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声音放浪,不时地大笑。唐妙蹙眉,想抱着广从和萧朗去奶奶家。突然一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萧朗眼疾手快,一下子扒拉开才没砸到广从头上,把唐妙和孩子吓了一跳。他们看了一眼,竟然是只歪底子的破鞋。
萧朗蹭得火气上来,立刻跳上花台,冲着西院喊道:“想死呀!”
那边立刻有人回骂,“你想死呀!”
萧朗不顾唐妙阻拦跳下花台就往外跑。屋里吴妈和秦泠月听见动静出来,唐妙忙把孩子递给吴妈,“宝银儿往咱家扔破烂呢。”说着指了指院子里那只破布鞋。
秦泠月脸色唰得惨白,气得浑身哆嗦。
唐妙忙道:“吴妈,你和嫂子去找我二哥四叔,我先去看看。”还没说完,便听见宝银儿家传来萧朗的声音,“你手怎么那么贱,不想要就剁了去。”接着是宝银儿不服气的声音,“我和婆娘闹着玩儿关你什么事儿?你狗拿耗子……怎么的,你要打人?我警告你啊……我扔错啦?我这才扔了一只,原本该扔两只,要不是看我们宝军儿的份上就扔两只,那丫头得给我们宝军儿做……”
“噗”的一声。
接着是宝银儿杀猪似的叫唤,宝银儿娘嗷嗷地哭嚎声,还有萧朗愤怒地斥骂声。唐妙加快步子跑过去,便见宝银儿抱着萧朗,宝银儿娘手里拿着烧火棍子瞪着眼见机会就抽,宝银儿媳妇嘶叫着从屋里冲出来,挥着手就去挠萧朗。萧朗一偏头她的爪子在他脖子上挠了一下子,疼得他眉头紧蹙,又被宝银儿擂了一拳。
唐妙心猛地一抽转身看到一旁倒着把笤帚,抢在手里冲过去对着那女人没头没脸一通抽,顺便连打萧朗的宝银儿娘也抽了几笤帚,同时也被宝银儿娘用烧火棍子砍了胳膊,火辣辣地疼。
宝银儿娘儿大喊着让宝军儿来帮哥哥的忙揍萧朗,她则和媳妇儿跟唐妙打。
宝军儿看着他娘从后面抱着唐妙的腰,那女人的爪子就要挠着唐妙的脸,他猛地冲过去,一把将那女人狠狠地推倒在地,又把唐妙拉出来,兀自不解恨地去踹那个女人,“让你欺负她,让你欺负她……”
唐妙见他双目赤红,一副疯狂的样子吓了一跳,忙跑开要去帮萧朗,宝军儿却拉住她,“你跟我来。”
萧朗余光瞥见,胳膊肘狠狠地在宝银儿颌下一拐,疼得宝银儿立刻松了手,再也不能无赖似地抱着他。萧朗顺势飞起一脚,将宝银儿踹在地上跌在他娘跟前,然后冲过去把唐妙拉在自己身后,想着宝军儿刚才救了唐妙,才忍住了那一拳没扫出去。
这时候邻居们都赶过来,二哥和四叔都提着拦门棍。宝银儿娘哭爹喊娘地嚎,“老常家男人都死绝了,让他们这样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
荆秋娥和秦泠月扶着李氏跟着老唐头匆匆地走过来,大家见了忙让开一条路。
老唐头夫妇如今在唐家堡算是辈分最大的,村里老少的对他们也都极是尊重。宝银儿娘一见他们那声音先自弱了下去。
她拍着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大家可都是长眼的,看见他萧少爷打我们宝银儿和媳妇儿了,我们在家里好好的碍着谁的事儿了呀,冲进来就给我们一顿打,连我这个老婆子都不放过啊,没天理了。”
李氏哼了一声,“宝银儿娘你也先别嚎,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不知道?大家都是邻居,要和睦相处才是道理,你们往我孙子家扔破衣癞罗的干什么?安的什么心?难道不是没事挑事儿?”
宝银儿媳妇自己抓散了头发,嗷嚎着:“我们扔什么啦,你凭什么说是我们家的。”
吴妈将那只破布鞋用木棍挑着扔过来,“这不是你家的?连你们家这股子臭味都闻得到。”宝银儿娘虽然能干,但是也脏,媳妇儿更是好吃懒做,家里不收拾,一股子臭烘烘的味道。
宝银儿媳妇哭天抢地地,“这哪里是我们家的,哪个杂碎的还不知道呢。”
李氏脸一沉,气愤道:“你别哭天抹泪的,这歪把子鞋是你公公的,你婆婆针线活不好,做鞋子不正当,你公公穿上走路都歪歪歪歪的,你说哪个杂碎的!”
这时候四叔又从墙根上找出一只来,虽然破烂的不像样子,但是那歪把子鞋底却清清楚楚的,他冷笑着扔在一起,“这倒是一对,不知道哪个畜生爹的。”
宝银儿娘一见,便捂着脸嚎啕大哭,她儿媳妇也会意,两人哭丧一样。
唐妙忙拉着萧朗回二哥家,打了水让他洗脸,又进屋找了药膏给他擦擦脖子,“看你这脾气,赶上我四叔了,动不动就发火动手。又不是每次都那么能,不定什么就吃了亏,以后不许随便动手,听见没?”
萧朗笑嘻嘻地看着她,心安理得地享受她的服侍,歪着脖子故意嗯嗯呀呀地喊疼,见她发丝有点乱,抬手帮她理了理,“你没事儿吧?”
唐妙白了他一眼,“怎么没事儿?”
萧朗立刻紧张起来,“是不是被碰到哪里了?给我看看。”
唐妙撅了嘴,胳膊疼得厉害,她没好气道:“我心疼,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注意点儿。糖好吃,架就那么好打?”看着他脖子上的几条血痕,她心滋滋的疼,小心翼翼地帮他上了药。
她的手指轻柔细腻,轻轻地抚在他的颈上,让他顿时忘记了疼痛,笑微微地看着她。
唐妙一边帮他上药,耳朵里听着隔壁的动静,四叔在教训宝银儿,让他老实点,不要无事生非,更不许把外面那一套流氓手段带到村里来,否则别怪他们不客气。大家也纷纷指责宝银儿一家。
然后是宝银儿媳妇哭着喊自己和男人在家里玩闹,是萧朗无事生非过去打人。
宝银儿则一个劲儿地赔不是,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却是是和媳妇儿闹着玩,才不小心把爹的鞋子扔到唐家去的,不是故意的。
“要是我宝银儿故意扔,我……就让老天爷打雷,劈了我,天打五雷轰轰我……”
……
等高氏们回来之后纷纷关心萧朗,高氏心疼却也忍不住要说他,“小山,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跟他们动手,万一碰着哪里可怎么是好。”
萧朗呵呵笑着,“高姨,没事儿的,我才不怕呢。”
李氏心疼地看看他的脖子,又骂道:“那个小娘们真不是个东西,看这狗爪子,真是狠。”又嘱咐萧朗,“你是宝贝,他们是狗屎蛋子,能跟他们比?以后在外面可不跟那些无赖打架,别吃了暗亏,一次就够我们心疼的。”
萧朗忙答应了,“奶奶,我没事儿,我结实着呢。”然后看着唐妙笑,唐妙瞅了他一眼,他便起身说陪唐妙去菜园子。
路上他问唐妙,“那个宝军儿总骚扰你吗?”
唐妙摇头,“哪里呀,你别多心了。”走到北边村头的时候碰上常小盾,他像个黑铁蛋一样,一脸横肉。
他阴沉地盯着他们,嘴角斜斜地扯着,一脸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