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牛蛋忽然嗤地一笑,“这些行伍之事,你们书生是不会懂的。
“你知道羊的粪便跟牛的粪便有什么不一样?你知道怎样通过野草被折损的痕迹,判断对方大军的数量?告诉你,在草原上,只要你够细心,再有一点运气,一切都无所遁形!”
张载没想到眼前这个名字粗鄙愚蠢,浑身散发着汗臭味的军卒,竟然还有这样的学问,惊讶之下,张了张嘴,讷讷道:“牛粪是一滩,羊粪是蛋-子......”
这句话本来没什么问题,但是一想到牛蛋的名字,张载就立即闭上了嘴巴,眼神复杂、怪异又歉意的看了牛蛋两眼。
本来就算张载闭嘴也没甚么问题,但他看牛蛋的眼神,却让牛蛋眼神一沉,觉得这个愚蠢的书生,这是阴阳怪气在讽刺自己,有心想要发作。
但为了队伍的团结,他只是重重冷哼一声,就不再言语。
其实张载本想问问,如何通过野草被踩踏折损的痕迹,来判断大军的数量,能分清羊粪跟牛粪的区别,对他这个五体不勤的书生而言,已经是十分难得——这种事其实很寻常,但凡见过一次就会印象深刻——但见牛蛋神色不虞,也知道自己方才言语反应都有问题,也就不再多说。
依照张载的品性,但凡面对的是个稍有学识的书生,这个时候绝对不会犹豫,肯定是要作揖道歉的。
只是,眼前的牛蛋却怎么看怎么粗俗。对方取下兜鍪的时候,张载还在对方鸡窝一样的头发中看到了乱爬的虱子,心底恶寒之下,刚刚升起一点高看之念荡然无存,取而代之以浓厚的鄙夷。
那点要致歉的心思,也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张兄,我听说皇朝之中,高手修士众多,青衣衙门更是无孔不入,咱们这趟出关探查敌军行迹,会不会有强者接应?”
张载身旁,一名细眉小眼的同门弟子问他。
张载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他们这里,摇头肃穆道:“你太高看自己了。皇朝修士虽多,但契丹修士也不少,大战之际,谁没在自己的位置上浴血拼杀?
“且不说汇聚了双方数十万大军的渝关战场,就连西边的妫州,现在也打得如火如荼,咱们不过是几个书生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谁有闲情雅致关照我们?你还当现在是在淮南,我们是吴王座上宾?”
弟子刘大和色变道:“那我们岂不是时时都有性命之虞?”
张载晒然,“边关将士能够战死,你我为何就不能?我虽然瞧不上牛蛋这种粗鄙汉子,但也不得不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