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哑了哑:“结界吗?”
“嗯,三弟嘲风好登高望远,我们刚入世的时候他找到了这个地方,一起在这里布了个结界。”
楚潇边说边往不远处的屋舍走,祝小拾想起先前他们提到“三弟”时莫名其妙的情绪很想八卦,但刚要开口,视线中的宁静霎然一变!
——不远处的小屋中,一个男子犹如发情的野鹿般横冲直撞而来:“哥哥们啊——!!!”
楚潇啧嘴哑笑:“这是四弟蒲牢,好鸣好吼。”
而后屋中众人都被这喊声惊动,半分钟后,陆续从各个屋门中走出来。季朗带着貔貅先一步小跑着迎过去,楚潇慢慢走在后面跟祝小拾介绍:“那是六弟霸下,长得结实但只爱搬东西不爱打架,不用怕;七弟狴犴,揍他可以,千万别跟他吵,理太多;八弟负屃……唉。”楚潇看着负屃长叹,“看来近视又加重了,这小子傻读书。”
接着他看向房顶上穿着件白T恤的青年:“三弟你下来,有客人!五弟呢?”
“他懒得动呗,天天闷在屋里吞云吐雾,最近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什么阿拉伯水烟……”嘲风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站稳脚掸了掸牛仔裤,注意到刚扑进蒲牢怀里的貔貅时笑容陡滞。
“二哥你这么干可有点危险啊。”他走进楚潇压音道,向祝小拾伸出手时又以恢复如常:“这位是祝小姐吧?幸会幸会。”
“您好。”祝小拾和他握了手,疑惑的目光在兄弟二人间荡了一个来回,压低的声音里填充着试探的询问,“你们和貔貅……”
嘲风因她隐约知情的样子而一愣,边慢吞吞念着“我们和貔貅……”边迟疑地看向楚潇。
“晚些跟你解释。”楚潇一哂,信手一拎她背着的登山包,将包“摘”下来径自提着往十几米外的木屋走,“我们住哪儿?安排一下。”
“啊——?啊!”嘲风回过神来立刻追上去,“空卧房就一个,另外书房能住人。哥你跟祝小姐睡卧房,让貔貅住书房?”
他话刚落定,前头的二人就跟被按了开关似的齐齐刹住脚。
“呃……”祝小拾只觉尴尬,略显僵硬地看向楚潇。
而楚潇却像压根没看到她的神色似的,迅速扭头,视线直接定在嘲风脸上:“你说什么?”
很快,院门打开,门内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边开门边欠身:“师父。”
“……?”祝小拾跟着古老爷子进了门,一脸惊悚地拽住古老爷子压音询问,“我不是关门弟子吗?!”
“入室弟子里你是关门弟子。”古老爷子说着看看眼前安静耸立在夜幕下的建筑,“这些是我闲得无聊收的入门弟子——放心,咱这行泾渭分明,不能跟你比。”
祝小拾继续:“???”
她倒不是怕师父多几个徒弟会跟她抢啥,但是“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个大宅子里住的全是吗?!
祝小拾呆滞了。睡了一觉起来,吃了个早餐,然后继续呆滞。
——古老爷子差了个五六岁的小正太来请她和龙之九子,他们跟着小正太七拐八拐地往后头走,踏过一道门,毫无防备地就此面对了一间规模不小的阶梯教室,“阶梯”上的座位还坐得挺满,祝小拾看着人头攒动一刹差点密恐。
站在讲台上的古老爷子清清嗓子,按下耳麦:“那九位是传说中的龙之九子,改天给你们加节观摩课,近距离了解一下。”
九子:“……”
古老爷子又一指祝小拾:“这是你们十师姐。”
“师!姐!好!”问候声震天撼地,宛如军训喊口令。
打从入门算起被叫了十几年“小拾”“小师妹”的祝小拾手足无措、百感交集:“大、大家好……”
然后,古老爷子走到电脑前,动动鼠标,点开了连夜制作的PPT。投影上硕大的貔貅画像映入眼帘,古老爷子拍拍投影布:“这个,是我们在中国神话概论课上讲过的,中国五大瑞兽之一,貔貅。”
鼠标再一点,下一页是珠穆朗玛峰的风景图:“它前几日在珠峰一带走失了——这是你们这次的实践作业。请大家利用一切自己可以利用的资源来搜寻它,提供可靠线索的,下次月考免试计满分通过。”
祝小拾:“……”
九子:“……”
讲台上的老人须眉花白,精神抖擞,神色严肃。
但楚潇挣扎了几秒后,还是没忍住压音问祝小拾:“你师父靠谱吗?”
“靠谱……吧……”祝小拾非常没底气。
三天后,祝小拾还真从排行第63的小师妹那里得到了个靠谱的消息。
这位小师妹叫桑宿,今年十四岁,父母在日喀则地区的聂拉木县。聂拉木县是日喀则人数最少的县,但自2015年中旬位于喜马拉雅上空的次元撕裂打开,那里就诞生了一个新兴产业——灵异黑市。
这里的黑市与祝小拾在北京逛惯了的灵异黑市的不同之处在于,北京的灵异黑市大多比较文雅,大家卖卖符咒、装备,倒腾倒腾圈内情报,最多再卖几个不入流的小妖当宠物养着玩也就顶天了,无伤大雅。
而这里的黑市,不止什么都敢卖,还以赌著称。各方灵异人士会拿抓到的珍奇异兽打擂,有人坐庄、有人下注,据说每一场都热闹至极,人声鼎沸道尽尘世喧嚣。
桑宿拿着手机给她看照片,用不标准的汉语跟她说:“这是我爸爸帮我拍的,师姐你看……这个是貔貅吧?”
祝小拾仔细看了看,照片明显是偷拍的,像素尚可但角度实在不好辨认。大半镜头都被前面的人挡着,余下的半张里,露出了一角铁笼,和一个灰不溜秋的小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