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最初的记忆是从那个暴雨交加的夜晚开始的。
榆木钉实的船上舱屋不停地晃荡,四周是一片妇儒的哭喊之声,交浑着雷电阵阵与河浪拍打的声嗟,压抑地让她不禁啼哭起来。这一哭,立刻引来了附和之声,两个婴儿的哭叫交汇一起,瞬间盖过了船外天雷水涌,让船内一众感受到了一丝绝望中的希望。
“老爷,快进来看看啊!母子平安,是个闺女,长得好看得紧呢!”稳婆抱着月瑶,喜极而泣,颤颤地将其递给听闻叫喊后侧身进来的林启。他肩头渗血,掩不住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边也生了!是个男娃,是个太子!”搁着几片悬挂破布的那一侧,梅妃的侍女小翠轻拍着新生的小王储,含着泪将小婴儿抱低几分,好让躺卧在地板上的梅妃能看个清楚,“梅妃娘娘,真是太好了,您总算是为皇上留下了血脉,这可是我们舜国王室最后的龙脉了……”
双喜临门,或许真有感天动地的效果,两个婴儿啼哭之声不断,渐渐盖过了船屋外的汹涌杂声,而不断猛烈摇晃的船身也逐渐安稳了下来。
“副将大人,快来看啊,暴雨停了!”帘外兵士大声的叫唤,引来了林启地揭帘一看——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那末日一般的景象不见,取而代之地是一轮圆月当空,月光轻摇,照的水光粼粼,犹如神迹忽显。
那月光透过揭开的帘身及船屋被吹散的窗隙照进了室内,让所有人都看得见。
“老爷,我们得救了,是吗?”林启之妻云杉有些虚弱,但还是掩不住欣喜地询问。
林启听闻,立刻回到妻子身边,将她扶起半身,柔声说道:“是的,我们得救了。”
小翠这时突地大哭起来,一面哭着,一面说:“我们连逃了三天三夜至这越水河畔,拼死得以上船……虽遇天降暴雨阻隔了逃兵,却险些葬身鱼腹!确实,老天垂怜,天佑舜国最后一脉……天佑我舜国最后一脉啊!”
梅妃听此,也不觉泪流满面,喃喃:“都是天意,都是天意……”
林妻云杉靠在丈夫无伤那一侧肩膀,透过窗隙看向天上的月亮,说道:“老爷,我家姑娘取名月瑶,如何?”
“月明清出照瑶台,月瑶此名,甚好。”林启说着将妻子又是搂紧了几分。
“如此,我家世子便取名流光吧。”梅妃娘娘在小翠的搀扶下也立起了半身,“月明清出照瑶台,流光溢彩定王尊。”船屋内立刻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