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说着“起风”的时候,便有风穿堂而过,将他跟前的几层纱幔掀起了一条缝。
躲在近旁的云不了从那缝中看去,恰好瞧见了一张脸。
精致美丽,眼神见波光流转便是一汪春水,大敞的胸襟倒是比那醉仙楼女人的雪润肌肤更让人心跳。
那纱幔中的人看起来虽不是很像,但云不了分明觉得就是那个站在崇王府院子里调戏女子的小余公子!而且,可以说,这人的姿色比小余公子更甚一筹。
姿色?云不了砸吧砸吧嘴,她怎么会想到这样的词?
正当云不了这个不专业的窃听者暗自揣测的时候,却犯了窃听者绝不应该犯下的错误。
“哐当!”什么东西被她无意识的动作撞到了,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谁!”发出声音的是那个回禀事情的人。
随意坐着的“公子”却只是转动了一下脑袋,并没有很惊诧的样子。似乎对有没有人偷听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在自己属下发声之后,缓缓吐了一个字。
“追。”
云不了简直要给自己两巴掌了,为什么在偷听的时候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动作,非要忍不住呢?
瞧着那个公子的属下立即闪身来自己藏身的角落,她便发现,这人的功力不会差她太多,但也绝对不能和她匹敌。不过,轻功向来是她的强项,她有把握即使这人能够看见她的身法也没有机会看清她的脸。何况,她的身法是岐山那老头教的,与这世上所盛行的功夫不太一样,说起来倒是有些特别。
身后的人步步追随,却是有些奇特的本事。到底是专攻了追踪本事的人,比云不了这种半路出家打酱油的货色比,简直就可以说是专业。
云不了哪里玩过什么正经的追踪和反追踪,这根本就和江湖寻仇打闹是两码事,所含有的技术和见识完全不能简单地一概而论。
云不了虽然功夫了得,但并不能完全甩掉这人。如果不是她机灵,钻了几次树丛,暗地里换了几次方向,又怎么能完全将这烦人的尾巴甩脱。要不是担心将这人引到崇王府会带来麻烦,她倒是不怕直直前进,用尽全力摆脱这人。
在外绕了几圈确定确实没有人跟在身后,云不了才安心地攀着围墙翻进了清辉院。就在方毕清瞪大的眼睛里,抢了他手里的茶盏,狠狠灌了下去。灌茶时来得太猛,喝了几片茶叶在嘴里,又忙对着一旁没人的地方吐了出来。而后又道了几杯水喝,才算是缓过劲来。
“你这是怎么了?”方毕清没明白云不了这状态到底是怎么回事,活像是被人追了三条街一般,“三哥四哥那里应该没有什么太过惊险的事情吧?”
“惊险……倒不像。他们似乎是生意没法做了。”
“可我那两个哥哥并不是会在生意上和人结怨的人,否则生意也不会做到如今这番模样。”
“可他们说什么有人想要重创他们,总要想法保住一方。如果没有解决之法,那些财物他们也不是很在意。但是我后来发现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半路过来偷听。”
方毕清心头对府中的事有了部分解后,头脑倒是清醒了不少,光是听云不了开了个头,就知道这厮后面要接下来会干什么蠢事了。
“不是说好只去三哥四哥那里吗,你怎么就追着别人跑了?”方毕清有些不放心,“你没什么事吧?”
“嗯……”云不了思索了一下,并不是很想提及自己在偷听时弄出动静的事,“只是跟到了公主府,看见那人进了一个很大很漂亮的院子,叫了一个似乎长得像小余公子的男人为‘公子’。说是等三哥四哥手上没有东西后再‘起风’。”
公主府的男人。
方毕清暗自咀嚼了这个人的身份,却是猜不透他这么做的目的。
……
“公子。”
本是出去追云不了的人又一次回到了“公子”的面前。
纱幔中的公子看见只有他一个人,心里便也明了他根本就没追上。
“长什么样?”
“属下无能,没能看见。”
“那么……你还回来?”
“属下有一物呈上。”
公子懒洋洋的姿态仿佛有了一瞬的凝滞,随即又放松下来:“拿过来。”
青色的绳结下系着的,是一枚品质上乘的青色玉佩,晶莹剔透。
“呵——”
公子一声轻叹,却是有些笑意地眯上了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