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李子三儿,你又知道什么大事了?”
“那当然!”说话的人得意洋洋,“你可不知道那崇王府的人可是坏透了!”
“崇王府……?”接话的人声音稍微压低了一些,“那可是仅有的一个能安安稳稳留在京城里的、皇上的兄弟啊!”
“那个王府会有什么事?”
“不是挺安稳的吗?”
李子三瞧着这群人似乎真不知道,便十分骄傲地低声说道:“就说你们不知道吧!我可是有人的!……那崇王府在皇宫里的大殿上啊,早就变得奇臭无比。据说这殿上的官员都不敢站在那崇王府之人的身边,就怕沾了晦气。”
“嘿,李子三,你上回不是许多人都想往上靠,想要沾点福气吗?”
“嗨呀!你们都不知道啊!知道南边的水患吗?”
“就是他们说那个冬雪融化涨水淹死人的水患?”
“就是那个水患。说是将库房的银子交给了崇王府世子去发银子,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李子三就像是个说书人,说上三句话就想卖个关子。
云不了一听关键的重头戏来了,便又渡了一层的功力在耳朵上,凝神细听。其间小二上了菜,云不了便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夹菜,仿佛机械一般慢慢地嚼着菜。
方毕清则是双眼直直地看着云不了,就等她将听见的话转述出来。
云不了转眼瞧见方毕清,嘴角不可抑制地动了动,好歹装个样子啊!随手就给他挑了一夹菜,咧嘴笑道:“你别发呆,吃呀。”
方毕清低头看看碗里的菜,又瞧瞧云不了,心说:我怎么吃得下?
“好了好了,快吃吧。”云不了伸手用筷子敲敲方毕清的碗沿,提醒他至少要假装地自然点,不要一副傻兮兮的模样。
方毕清似乎是想了一会儿才想透,味同嚼蜡一般将云不了送进碗里的东西慢腾腾地吃进嘴里,明显地心不在焉。
云不了见他勉强配合,还是懒得纠正他的模样不入流了,耳边传来李子三的声音,倒是让她暗中心惊。
国库金银失窃,王爷办事不利,世子嫌疑在身,还有些稀奇古怪的大小案件都能从证据上扯出一丝和王府的牵连。怎么看都像是有人用众多大大小小的、或轻微或严重的事情织了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并在每个结点上插上了利刃,渐渐地收网,将崇王府慢慢地压制在网中,丝丝寒光都对准了王府的外壳,并且在一寸一寸地慢慢收紧,只等那最后一刻的分崩离析!
云不了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方毕清这些话了。
等李子三那伙人议论完毕,云不了才在方毕清的眼前挥了挥手,引回了一点他的注意力,又夹了些菜到他的碗里,说道:“你……先吃点东西,待会儿……我就把我听见的话全部都告诉你。”
方毕清愣愣神,才算是配合着将云不了夹来的菜吃了下去。
两人未能将叫来的饭菜吃完,便丢了银子在桌面上出了茶楼。
“你说。”方毕清和云不了并肩走着,便忍不住出声催促。
云不了稍稍顿了一下步子,便用传音入密讲了起来。
方毕清虽然不太打理王府之事,也很少用王府少爷的身份和人打交道,但他却是正正经经的王府少爷。一个王府少爷该懂得的厉害关系,他自然不会在此处显得无知。
他所出生的地方、他所居住的地方、他享有身份的地方……他知道这将面临着什么……
库银乃国力支撑,掌管不利导致失窃本就是大罪,若不是因为他的三哥四哥明里做生意,暗地上缴入库,怕是他的世子大哥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能从皇宫安然离开的。
方毕明既然身有嫌疑,他身边必定会有人监视一举一动,若是去他那里打探消息,怕是会有冲撞,不免也会让有心之人有机可趁。
或许……
“云不了。”方毕清突然叫了云不了一声,语调十分认真严肃。
云不了抬眼看向他,以眼神询问。
“虽然你说过你不愿意,但是……我想请你,再去打探一次。大哥出事了,三哥四哥那里,我担心……你只要弄清楚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好,不需要再去追踪根由。”
云不了虽然不太乐意,不过她想想,这三哥四哥应该不会像小余公子和方毕泙那样品行败坏,自然也不会将她“带”到那花柳之地去。
不过,云不了本来就不是什么乖乖听话的人,若是发现什么奇怪的端倪,这是否追踪便不是方毕清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