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清。”云不了确实没能够听清，却也不是催促的语气。

方毕清有些懊恼地瘪瘪嘴，将云不了耳边的发丝别开，才稍稍用大一点的声音说道：“我觉得，就是你了。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

我觉得，就是你了。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人。

云不了听得这话心头一紧，伏在方毕清的肩头动也不动，仿佛没有了呼吸。

“云不了？”

方毕清本以为她会太惊喜或者太惊吓，却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安静。安静了太久没有声音，就像是因为他的话渐渐死去。

“方毕清，你知不知道，有些话是不能在我面前随便说的？”云不了的声音有一些发闷。

“为何？”方毕清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说了我就会当真。”云不了的声音渐渐由沉闷转向飘忽。

“这本就是真的。”方毕清说得很清晰。

“若我相信了你这句话，你就再也逃不掉了。而我，更不会由着你逃掉，哪怕，拧断你的腿。”云不了闭了闭自己的眼睛，口中的话语轻盈又郑重。

方毕清隐约明白了，这就像是一个只能属于云不了的牢笼，一旦进去了就别想再出去。

“嗯，尽管信就好。”

方毕清说完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不顺畅，就像是什么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心头吓了一跳。暗想，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你这就要捏死我了啊？

谋杀亲夫啊！

可仔细一辨别，却是云不了将他紧紧地锁住，在手臂间慢慢收紧。

“方毕清……”云不了的声音有些呜咽，“既然如此，我就听你的话了。”

方毕清此时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云不了这话说得，倒像是他叫她乖乖听话来拧断自己的腿似的。这到底是个什么道理啊？

方毕清又一次温柔地拍了拍云不了的后背，仿佛是让她不要太过担心。

东山之上，凉亭之中。

互相依偎的两人未曾说过一句海誓山盟，却如同当场立誓一般将一生都彼此交付。

谁将会后悔，谁将会辜负……他们都不曾忧心过。

有些心思，不是尽然是岁月悠长所致，更可能是自己埋下了种子，才在不曾猜测过的未来中种出了那样不尽如人意的果。

方毕清和云不了没有在这时以隐瞒播种，在未来可以得到的结果势必不会是个令双方都失望的结束。

雪意未浓，心意渐浓。

有的人，只是许上一句话，就已经注定一生。

……

凉亭之外远远守着的元兴元月忍不住跺了跺脚，觉得这不见多厚重的积雪里还是有些寒气。

他们可比不得亭子里的主人你侬我侬相互取暖。

元月可看不上元兴，元兴也不喜欢元月。

可元兴总是因为两人共事的关系，而没少找机会伙同宝叔打趣她。他和宝叔当然清楚这丫头喜欢谁，不过她喜欢那人是个闷葫芦，对他再好也不见他有什么明显不一样的举动，也就客客气气的“谢谢”两字说得最多。

“少爷少夫人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元月瞧着凉亭里的那对夫妻，微小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羡慕。

“元月，冬天还没过完呢，你就想嫁人了？”元兴忍不住就逗了元月一句，这冬天还没过完，你这丫头怎么就思春了？

元月难得少女情怀艳羡一把，就被元兴打扰了兴致。平时被这小子和宝叔开玩笑，没少让她臊得慌，今日她元月站在这大山之上，似是被凉风吹冷了头脑，十分清醒地回了元兴一句。

“也不知道是谁，年纪也不小了不仅没得个姑娘的喜爱，甚至连个喜欢的姑娘都没有，一天到晚就只知道拿别人说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闲的慌……”

元兴的脸僵了僵。这似乎说的是实话。

可有时实话才是最能命中红心的。

“哼，还好意思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