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就是在千秋节之后,崇王府的众人就觉得自己的下巴要掉下去了。
什么叫“如胶似漆”,什么叫“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他们算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就是方毕澄和方毕澈看见了也要忙捂住自己的眼睛,直直高呼“非礼勿视”;方毕明作为世子自然不会像双生子那样大呼小叫,可也是扭头就要换道走;而方毕泙最近不知道在干什么,常常缩在自己的院子里,最多就出去醉仙楼和小余公子共赏芳菲,倒是少有见到这种情景。
方毕清就像是溺水的人一般,将云不了当作决不能撒手的浮木。
无论去哪里只要能带上云不了就一定会带上,十分开心地握着她的手,眉眼之间尽是愉悦;这要是走累了,便会想方设法地将云不了抱在自己怀里,像极了纨绔子弟。
“云不了,那里很凉的,你来了……就不要……”
云不了双眸一眯,眼疾手快地将这人的嘴给捂上了。她怎么没发现这家伙就是个坏心眼儿,葵水这种东西是能当众说的吗?
方毕清本是考虑到这个不想让云不了来的,可云不了非要仗着自己武艺超凡不肯露出一丝柔弱,硬是要说此前约好就该守信。
方毕清想想也不跟她争执,发现好些顺理成章占便宜的机会反而更是开开心心了。他拉开云不了的手就将她扯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自从千秋节那日之后,每每感觉云不了在自己怀里的时候,他的心情总是很好。
而每当这个时候,云不了总觉得有些别扭。她虽然不排斥和方毕清有所亲密,可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怀抱,再厚的脸皮还是有点撑不住。但她向来也不怕别人的议论和指点,再怎么别扭,只要这人是自己的相公,而自己也不讨厌,也就理所应当了。
两人本来就不是王府中的要紧人物,也没担上什么要紧事,闲暇时间自然是多的。方毕清一得闲就拉着云不了一起去游山。
他说,近日落雪不少,那千里山川银装素裹想来是很好看的,不如两人一起去那城外东山上看看雪景。
云不了最近被这厮粘人的本领唬住了,这要是不答应,还指不定会做些什么出来呢!她一直没能弄明白,方毕清到底是在千秋节上受了什么刺激,回王府之后就变得特别能缠人。
从早上练武开始,他就跟着早起,端着杯茶叫元兴搬了桌凳就坐在一旁看着。到了吃饭的时候也不像以前那么爱对着干了,反倒是处处让着云不了,还十分贴心地给她布菜。再到夜里就寝的时候,便是等云不了一躺下,他就将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嘴里还像是故作解释一般连连叹声道“真冷啊”……
想想其实也就是对自己更关心一点,对自己更亲热一点,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可是云不了对他突然表现出的依赖和喜欢还是有些招架不住,心中虽说是没什么畏惧的,可还是觉得太过突如其来了。
然而,渐渐地,她也会在方毕清拥抱自己的时候也回抱他,在他握紧自己的时候也握紧他。或许他不是最好最厉害的一个,可却是她最能放在心上的一个。
城外东山的雪并不像方毕清猜想的那样厚重,只是浅浅地在一些常青树木上铺了一层,绿白相杂间却是寂静与生机互相交融,看着便让人能够将浮躁的心安定下来。
两人坐在半山的凉亭里,倒不觉得有多冷。
云不了环住方毕清的脖子,便十分安静地靠在他肩上,也不多说话,也不多做什么。少有的安静里,便觉得对方就是这静谧之中难得的暖意。
仿佛是过了许久,云不了轻轻出声。
“方毕清。”
“嗯,何事?”
仿佛是知道云不了有话要说,方毕清便主动问起。
“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不习惯?”
方毕清的声音也是轻轻的,仿佛也是怕稍微声音大点就会冲破这东山上的安静。
云不了靠着他轻轻点点头。
方毕清又轻声问她。
“不喜欢?”
云不了身子一顿,却是隔了一会才摇头。
“那便好,长久一些便会习惯,只要不厌恶便好。”
云不了不太习惯方毕清这样的说话,仿佛他本来是要说其他的,却又偏偏不肯说出来一般。
“唉……”云不了叹了口气,温热的气息扑到方毕清的颈间,竟是让他的脸有些发烫,“你可是知道,若你一直隐瞒不说真话,我就不会再信你。”
隐瞒的,哪怕是甜言蜜语也是一样!
方毕清知道她不是开玩笑,她很少拿这些事情开玩笑。
“那你想让我怎么说?”方毕清有些无奈地埋头蹭蹭云不了的发丝,知道自己是不愿为此而赌一把的。
因为云不了就是那样直白的一个人,她既然认真地说了,便会认真地做。他若是想侥幸一番,恐怕最后揭露了,他也难逃一场心酸。
“直说。”云不了像是劝慰一般拍了拍方毕清,话虽柔和,但意思却不容置疑。
“该从何说起呢?”方毕清有些为难,将云不了的身子往上提了提,让她和自己贴得更近后,才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埋进了云不了的发间,嗡声嗡气地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