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司马青的圣旨,纳兰段便发愁的眉头拧紧了起来,他已经七十七岁的高龄,眼睛都花的看不清书本儿了,可怎么给这传说中,混世魔王一般的太子殿下当先生呢?!皇帝这不是,这不是为难人的么……
司马玉的名声向来不好,这在莫国,是众所周知的,据当过他先生的人说,只他在职的那一年里,这位太子殿下,就生生编出来了一百三十多条不重复的逃学理由,拿纸抄出来,可以绕学堂的那屋子整整三圈,除了请假,剩下的那七八十天,他上学的日子,上课睡觉的,占了一半,胡说八道,给先生为难的,占了另一半,先生布置的功课,更是压根儿就没见他交过!
“皇命难违,爹爹,你且应了,介时,太子殿下当真肯来,我来应对他,便是了。”
瞧着纳兰段唉声叹气的模样,纳兰雪不禁笑了出来,伸手,给他倒了一盏茶,送到了手里,“以前时候,有先生整天逼着,他都要想着法儿的逃学,现如今,没有人逼着了,他还不得一天功课都不来念啊?你说你,到底发愁的什么嘛!”
上次的“救命之恩”,让纳兰雪对这个传说里的纨绔太子印象不坏,在她想来,一个肯舍了自己去救旁人的人,怎得,也不能算是太坏的,他以前的先生那般的传他做的恶事,坏他的名声儿,极有可能,是本身没那本事教他,又怕皇帝责备,所以,才编攒出来的。
不说旁的,单是为了他上一次的“救命之恩”,纳兰雪也是想试一试把司马玉给教好了的,她不喜欢欠旁人的人情,尤其是,皇家人的人情。
“爹爹担心的不是教不了太子殿下,丫头,爹爹担心的,是皇帝已经有了打算,要把皇位传给这个纨绔!”
纳兰段长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杯盏里的茶水,把杯盏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上,抬起头,看向了只飘着几块薄云的天,“爹爹跟你说过的,一国之君的品性,会极大的影响到一个国家的将来,他若是个明君,那这国家想不繁荣昌盛都难,他若是个昏君,那这国家……想不覆亡,都不易……爹爹当过两代帝王的先生,现如今,皇帝又要让爹爹当这纨绔的太子太傅,这意思……你还想不明白么?”
“女儿也跟爹爹保证,定不让他荒唐误国,好不好?”
现如今的莫国,可以说是纳兰段经营了大半辈子的成果,虽然,纳兰雪接替了相位之后,所大力施行的改革和别出心裁的邦交,才是让莫国成了强国的根本,但之前时候,纳兰段所付出的数年苦心,却是施行这些的前提保证,“索性皇帝已经决定了要把皇位传给太子,爹爹教不教太子,都不会改变了皇帝的决定,与其让太子这般的放任自流下去,半点儿都不长进,倒不如,咱们努力的试上一试,看能不能让他变好一些,至少,就算是成不了一代明君,也不要成了昏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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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段万没想到,圣旨下了的第二日,司马玉就当真跑来相府,跟他拜师了!
这一日,天气尚好,下朝的时间刚过,纳兰雪还没到家,司马玉就带了一大帮小太监,大包小包的捧了十几样礼物,到了纳兰府的门口。
因为之前时候,纳兰段并没有预料到,司马玉会如此自觉的跑来拜师,便没有事先告诉管家,司马玉会来拜师的这事儿,在他想来,少说,也得再过个把月,皇帝等不下去了,亲自拎了司马玉送来,逼着司马玉拜自己为师,这事儿才能成了的,所以,司马玉突然就带人出现在了司马相府的门口,可是把恰巧走到了门口的管家给吓了一大跳。
“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所为何事?”
见这举国闻名的纨绔太子突然出现在了自家门口,还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管家就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了,好歹,人家也是太子来着,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人家这般的带了礼物来了,依着道理,是该客客气气的迎接进府的,可……这司马玉的恶名,谁人不知?放眼整个莫国,他送的东西,有几人敢收?上回,小相爷病了,他来探望,带了点心,小相爷也不先使人去试一试毒,就拿起来吃,可给他吓得不轻呢!
“孤来拜师,烦劳纳兰管家进去跟老相爷通禀一声,若遇上老相爷在休息,切莫打搅,孤在这里多等一会儿,也便是了。”
自己的名声儿有多差,司马玉可是比谁都清楚,见纳兰府的管家见了自己,跟瞧见了鬼似的,他也不恼,只笑着冲他点了点头,便安静的站在原地,示意小太监把礼物送上去,“这是孤略备的一些薄礼,多是些宫里的膳食,须得劳烦纳兰管家为老相爷先带进去,不要被日头给晒得不好了。”
“呃,是,太子殿下稍等,小的这就进去通禀老相爷!”
被司马玉这么一说,纳兰府的管家才是回过了神儿来,忙不迭的吩咐家丁去接了小太监递上来的盒子,冲着司马玉行了一礼之后,就转身往相府的内院里跑去,跟纳兰段通禀去了。
纳兰雪下了早朝,又被司马青召了去商议了一会儿即将到来的四国大会的事情,待回府,就刚好遇上了在门口等着管家去通禀的司马玉。
“太子殿下,怎在府门外站着,不进去呢?”
见司马玉在府门外站着,纳兰雪便是猜到他的来意了,但,猜到归猜到,该装傻的时候,还是要装傻的。
“孤在等管家进去,跟纳兰老相爷通禀,雪……学生须得等老师应允,才能进门的,不是么,述儿?”
见到纳兰雪从轿子上下来,走到他的跟前,跟他打招呼,司马玉本能的就紧张了一下,这一紧张,就险些把纳兰雪的名字给唤了出来,还好,他反应够快,临时改口,没当真露了馅,不过,这一下儿,给他自己吓了一后背的冷汗,倒是真的,“你这是……恩,刚下朝回来?”
“跟陛下说了些四国大会的事,就回来晚了。”
听司马玉叫自己“述儿”,纳兰雪先是一愣,继而,便回过了神儿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招呼他进门,“太子殿下金枝玉叶,怎能这般的在府门口站着等待,这时候,爹爹该是还未起身的,咱们先去前堂里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