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贼也没有这样狼狈的,也没有这样脏的。
菖蒲和麦冬抬着洗澡水出来,一直打岔分散麦冬的注意力,不让她留心到一桶的泥水啊。
一桶的泥水,大姑娘,我真心替你委屈。
就算你有了个不上台面的心上人,不得老夫人的同意。
好歹,好歹也寻个干干净净的地方坐坐,说说话就好。
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我都心疼。
你可是白府的长孙女,哪怕小时候是在乡下长大了,如今的身份可不一般。
这个拖累着你的坏男人,就穷成这样了,就倒霉成这样了,连一处干净的地儿都找不到了。
以后,还有以后呢,该怎么照顾大姑娘。
迟早得找个机会,好好劝一劝大姑娘,趁早分了手才好,找个像模像样的也不难。
远在自己府中的苏子澈,鼻子发痒,忽然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把站在他身边的阿大吓了一跳:“主人是不是昨晚累着?”
话一出口,阿大窘了,他心里头是知道主人整夜外出不归,是同白家姑子在一起,刚才这句话,怎么听着各种别扭呢?
苏子澈缓缓转过头来看着他,阿大的心里默默流泪,主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主人,请不要用这种杀人的目光看着属下,属下的胆子,其实一直不大。
阿大自打阿陆受了重伤,就接下阿陆平日的任务。
以前,几个侍卫之间,取笑阿陆的机会比较多。
阿陆被主人责罚的次数也随着主人遇到白家姑子以后,水涨床高。
阿大如今才想很认真的说一句,阿陆其实一直都很厉害,很不容易。
甚至比阿四那样的暗卫,更加危险。
“我要去沐浴,然后去看看阿陆怎么样了。”
苏子澈一句话交代下来,他回到府中才发现,这一头一脸一身的尘土。
再想到,他就把同样一身灰的小白糖,直接放在床上,就这样一走了之。
等她醒过来以后,不知道会不会照照镜子?
刚才那个喷嚏,没准就是她照了镜子,在那里骂人呢。
苏子澈一想到,她的脸被气得红彤彤的,眼睛瞪大的样子,心情大好。
小白糖,你要记得,昨晚上的报酬,你还欠着我,迟早要你双倍讨要回来。
等苏子澈神清气爽的沐浴归来,整个人都看不出是整晚没睡过了。
阿大的脸色倒是有点不好看。
“阿大,怎么了?”
“太皇太后的信到了,刚送过来。”
“给我。”苏子澈一伸手,信封已经递过来。
母后真难得会写信过来,苏子澈将信纸取出,瞄了两眼。
“阿大,你看了信里头写什么了?”
“属下不敢。”
“那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太皇太后要是知道主人,又不按时休息,一定会责罚属下的。”
“没人会告诉她的。”苏子澈的语气变得很淡。
书信拿在手中,却一连看了两次,明明都能猜到母后会写些什么。
她也实在不能写些什么,这封信从天都城辗转到了他手里。
经过多少双手,多少双眼睛,怕是数都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