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阳渐落,月上枝头。
冯桥桥的床上,躺着面无表情的罗烈。
诡异的情况。
女子教条众多,一个未婚女子卧房之内,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躺着一位曾经自称是她叔叔的男人,别说是被外人看见,只怕单是被冯巧巧和白氏看到,都会……
“你到底要干嘛!”冯桥桥咬着牙,低声道。
罗烈懒懒的翻过身,双手枕在脑后,“锅婆不来送饭,我饿了。”
眼角抽搐,冯桥桥深吸一口气,“你手白长了吗!你不是自己会做饭,再说我又没卖给你,签协议了吗?我凭什么天天给你做饭!”
床上男人的回答是,伸手一招。
嗖——
冯桥桥手中端着的煎饼酱料盘子准确无误的飞到了一只大手中。
“这东西挺新鲜,明天早饭就吃这个吧。”罗烈浓眉一挑,咬了一口香味四溢的煎饼,视线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门边。
冯桥桥正瞪着他的动作一僵,视线一转,门口似乎有个人影,她连忙冲到门口,冯巧巧正要进屋。
“巧巧,那个……”
“嗯,我知道,明儿个上县城,我们早点睡。”端着水盆,要走冯桥桥边上进屋。
冯桥桥脚步迅速移动,挡住了唯一进门的路,“呃……”
“什么?”
冯桥桥脑中迅速飞转,寻找理由,冯巧巧疑惑的看着她,正要进门,冯桥桥大声道:“你有没有帮四奶奶送饭?”
冯巧巧停下动作,“没有。”
“我今天答应了爹爹要帮四奶奶送饭的,可是我太忙了,现在还要写字,能不能麻烦你帮四奶奶送一份晚饭?”
这件事情,并无不妥,冯巧巧应了,却依旧要进门。
冯桥桥大急,“你不去做饭吗?进屋干嘛?”
冯巧巧莫名其妙,“我端着水盆不放屋里放——”
话没说完,冯桥桥已经连忙接过,“你快去吧,我帮你端进去。”抢过水盆的顺便,当着冯巧巧的面关了门。
砰。
一声轻响。
冯巧巧皱着眉看了门板两眼,心道:也不知道她又耍什么把戏?罢了,做饭便做饭,爹爹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也是听到了的。
屋内。
一只空盘子放在了桌上,男人双腿交叠在不大的小床上,让整个卧室都看起来狭小了不少。
冯桥桥瞪着他:“吃饱了就走。”
“你不来,我只能自己来。”罗烈无甚表情。
“你根本是在耍我!”
“那也是你的选择。”
“你——”冯桥桥一噎,不错,这是她的选择,那时候他不愿意借书她还言语刺激他呢,现在,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自己挖坑自己跳。
罗烈翻身下床,黑衣在没有烛光的屋内更显暗沉,“明天,我等你。”他轻靠在她耳边,冷冷的威胁。
炙热的气息让冯桥桥反射性的缩了脑袋,气闷到极致,反而来了主意,她踮起脚尖,学他的动作,嘴唇抵到了他耳边,轻声道:“明天,我不去。”
“你敢。”他的音调没有提高半分,但低沈的声音里,却带着骇人的不容拒绝,和危险。
混蛋!长这么高干嘛。
咬牙,冯桥桥冷笑一声:“没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罗烈眸子一眯,很缓慢的伸出一手,将挂在自个儿身上的少女揽入怀中,“如果,你娘看到我们这样,她会怎么样?”
“你!”冯桥桥瞬间石化,声音也不自觉的高了起来,不过,一指抵在了她的唇瓣上,罗烈低下头,“小锅婆,声音太大,让不该听到的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冯桥桥简直气炸了,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使出这种卑鄙手段,但心中明白,这个男人绝对说到做到,此时若是有了声响,冯巧巧和白氏看到他们这……这样……冯巧巧做饭要多长时间她清楚的很,因为绣鞋的事情,白氏随时会进来,眼前这情况她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况且,这个男人邪恶的紧,只怕到时候还会火上浇油。
冯桥桥深吸口气,抬起双手抵着他的肩膀,免得两人接触过度亲密,轻笑道:“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吃饭。”干脆的两个字从那对薄唇之中吐出,冯桥桥频频吸气,因为怒气,渲的一张小脸红晕俏丽。
罗烈一笑,倾身低头。
冯桥桥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
“你别笑了!”他的笑容让她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
他闻言,的确不在笑,只是深不见底的黑眸,藏着些许莞尔。
“呀!”
冯桥桥低呼一声,连忙将手收了回来,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张嘴咬她,而罗烈,也乘着她这一声惊呼收手的瞬间,倾下身子,弧度好看的薄唇抵住了冯桥桥微张的小嘴,轻碰,再无动作。
他的手按着她的腰侧,将她完全拉到了自己怀中。
冯桥桥瞪大眼睛看着他放大的俊脸,只是这样一个轻轻的碰触,他们都没闭眼,她看到自个儿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羞恼红了的脸颊,映在他的眼波之中,感觉有些什么东西又要坍塌。
她推不开他。
冯桥桥心中一惊,蓦地开口,狠狠的咬了他的下唇一口,乘着他吃痛后退的瞬间,双手捂住了自个儿的嘴巴。
她知道这个动作很幼稚,但,这是一种本能反应,这个男人是出闸的猛虎,危险之极,现在她可以相信,如果他想魅惑一个女人,轻而易举,至少,自己已经因为他透露出来的温柔和关心差点丢盔弃甲。
“你……”她气息不稳,“你要找女人,多得是,为什么要一直戏弄我!?”尤其是他的岁数,只怕家中早已妻妾成群,想到这里,本来还有些加速的心跳渐渐稳了下来,某些不知名的酸楚涌上喉头。
罗烈上前两步,冯桥桥后退两步。
后背紧贴着橱柜,她退无可退。
他低下头,舌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他没有回答这个滑稽的问题,倒是霸道的命令。
“明天,不准去县城。”
冯桥桥心中一紧,感觉有些复杂,但听到他的话,却反射性的开口反驳:“你没资格命令我!”他的确不是谁,没有这个权利命令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你月事没完,要针疗。”他说出事实。
冯桥桥心头又是一跳,他是在关心她?她这具身体的体质不好,太过劳累尤其是每月这几天的确难受的要死,但是月事那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都觉得……怪异之极。
他到底要做什么?
“你……你脸皮比城墙还厚!”冯桥桥红着脸瞪着他。
罗烈也不理会她的瞪视,手指一动,原来缠在冯桥桥手腕上的小白蛇嗖的一声飞起,挂到了罗烈胳膊上,罗烈捏开小白蛇的嘴,从腰间掏出一只盒子,蘸着药粉,用一支金针涂抹在了白蛇的毒牙上。
“这蛇……是你的。”这话是肯定的,虽然以前猜想过无数次,但这条小蛇又不会说话,罗烈也不曾表示过,况且,这条小蛇动不动就消失不见,又在不知不觉之中回到她身边,后来次数多了,她便直接无视了这些事情,就这白蛇当成是可有可无,只是有人碰触她的左手腕之时,会下意识的闪避,免得伤到无辜。
“嗯。”
“你在它牙齿上涂什么呢?”冯桥桥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