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那年,我的视力愈发地低下,平常人的眼睛已经无法满足我对于清晰度的渴求了。我问父母要了一笔钱,在天熊的陪同下,我俩迈进了一家眼镜店。
这里放置着琳琅满目的眼镜,在耀眼的灯光下,闪烁着缤纷的色彩。
我被这么多的眼镜所倾倒了,却也被这么高的价格所折服了。我本以为眼镜是即将行走在黑暗中的孤独者的第二次光明,可没想到,却成为了光明者拿来装扮的奢侈品。
我的目光不停地在低价位的眼镜上扫略着,期盼撞见一款和我口味的眼镜。我一边看,一边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怎么都这么贵啊?!”
“这还贵啊?!”天熊吃惊地看着我专注的那个柜台里的眼镜,俨然仿佛这家眼镜店的店老板。
“呵呵……”我尴尬地冷笑道,“我兜里揣的钱连这都不够,家里人为了给我买房子,存款已经是负数了。他们无力给我买高档的眼镜,毕竟我才刚刚近视,就凑合着用吧!”
“那怎么能行?有些劣质的眼镜,你戴了,只会越来越近视。”天熊一脸无奈地看着我说,“你先选吧,这里的眼镜你随便挑!选好了,不够的钱,我给你付!”
天熊越是这么对我说,我的心就越是颤抖。时间久了,这便成了一种瘾症,犹如吸食了毒品,精神产生了依赖。若不经历痛苦,恐怕是戒不掉了。
我又极其地爱幻想、爱抱怨,时常幻想自己出身在富裕的家庭里,又常常抱怨自己为什么没有出生在富裕的家庭里?好让自己像他们一样,与他们零距离地说话、零距离地行走、零距离地处在一起……
天熊在高价区为我挑选了一款红色的眼镜,高举着问我,“啸天!喜欢这款吗?”
我仰面看了看,失望地摇了摇头说,“No!”
他又将那款眼镜拿近了给我看,说,“可我觉得这个款式挺适合你的,你戴上试试看呗!”
“我不喜欢红色。”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天熊委屈地看着我。
“蓝色。”我语气坚定地回应道。
“这个好说!”随即,他呼喊道,“老板!我手里拿的这款眼镜有蓝色的没?”
“有!那款有红色、蓝色、咖啡色,这三种颜色!”正说着,店老板很快便将这三种颜色一并拿了过来,并问天熊,“你们二位是谁要戴眼镜?三种颜色,慢慢试,喜欢什么颜色就买什么颜色的。选定后,我再给您验验光,配个适合您眼睛度数的镜片。”
“好!”天熊嬉笑着,特意将那款蓝色镜框的眼镜戴在了我的眼睛上,当店老板转动镜子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镜子里的他真的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