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看到天熊的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他邪恶、他自信、他无所畏惧、他成功地登上了最高点、傲然屹立……
豆大的泪珠砸向了那些痛心的字迹,打湿信纸的同时,更打湿了被时间划破的“伤疤”。
炎炎夏日,我身处的世界竟飘起了白雪,它们携着世间蚀骨的严寒,霜冻着泉涌的热泪。滴滴穿心,那是冷若冰霜的刺痛感;划破的信纸,那是深恶痛绝的难耐;铁青的面庞,恐怕后会无期了……
在那之后的好长一段日子里,我每周都会主动给大吾写信,从道歉到解释,再到道歉,这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我轮回其中,却未曾看见大吾的身影。
我想,他一定恨我恨到家了,是不可能给我回信了。再不然,就是连看也懒得看,直接当废纸扔了。
“大吾应该不是那种绝情的人!”申科安慰我说,“弟,是你思想太消极了。”
“对啊,的确是我思想太消极了。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看,更准确地说是,他从来就没有收到过我写给他的信。”
“这是怎么回事儿?”申科诧异地问道。
那年我们正值放寒假,迎来了初中一年级的第一个“好消息”。而事物总是被分为正反两个方面的,一旦有好消息,就必定涵盖着坏消息。
人人都竭力期盼着好消息,但坏消息却是我们每个生活于此的苦难者都不可逾越的鸿沟。正当世纪末的钟声宣告敲响时,漫天飞舞着白雪,世界将披上他最华丽的白色,目送着一对恋人由最初的相识到蚀骨沉沦的全过程。
踏着厚厚的积雪,风吹雪花扑面而来。我形只影单,东方升起一轮寒日,借着他毫无温度的光芒,最后一次回味这条终将陌生的归途。
继第二个十字路口右拐,进入一条小巷道,巷道内光怪陆离,诡异异常。穿越巷道,便是他家所在的家属院,我独自一人在家属院内几经周折,走了半个圆环的路线,终于在最后一排房舍的尽头,再度濒临城下。
一路喘息冲到了三楼,然而眼前的一幕,却令我彻底惊呆了。
我站在他家门口,木愣了好久没有按响门铃。因为,我不敢按那个门铃,它已经不是曾经的它了,门铃换了位置,连门也是全新的,和我记忆中的大不一样。
刹那间,我的头里“嗡”的一下,一种莫名的恐慌侵袭着全身。硕大的眼睛不能自己地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扇陌生的房门,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了,颤颤巍巍地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举起了右手,按响了这个令我满心疑惑的门铃。
开门的是个老爷爷,挡在我面前的总共有两扇门,他只开开了其中一扇。而后,步履蹒跚地在我面前挪移着,迟缓地掀开了靠外侧防盗门的门帘,透过仅有的格子样式的铁窗,瞟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