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御总是在想,他的记忆是不是活在生命的那头,而他的过往却死在了彼岸的这头,他躲在记忆和时光的深处,听花与黑夜唱尽了梦魇,最后曲罢戏终,一切都变为了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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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雪落,白御裹着玄黑色的狐裘披风,一个人静悄悄的来到了清晨的练武场,年前新做的鞋子,踩得路上的积雪沙沙的响。
远远的,传来了木桩被兵器劈砍的声音,白御微微眯了眯眼,看到将军府后院的练武场上,依旧有少年人在挥舞着兵器,修炼武艺。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他停住了脚步,遥遥看向那在雪中变换着招式的身影。
“哥!”
蓦地,他听到有一道清朗的声音,正唤着自己。
他抬头,透过模糊的雪花,看到那j□j着上身的少年,正拿着一把剑朝着他跑来。
白御轻舒一口气,只觉得这样的场景,让人有些怀念,但是经年后的心,却已经波澜不惊。
“泉哥儿,你都是要娶亲的人了,还这般不知轻重,冬日里,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白御开口,声音有些严厉。
白墨听自己大哥这般教训自己,却绽开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道:“哥,这些年来,你竟愈发像那位整日板着脸,吹胡子瞪眼的孙老大人了。”
“若是让父亲听到你这般言说国子监祭酒,你可是要挨上一顿鞭子的。”白御挑眉,闲淡淡的说道,全然不在乎白墨影射自己也是一个板着脸的老大人的事实。
“说到鞭子,哥,我这些时候也在同李师傅习鞭术呢,只是,这种兵器始终太过注重控制手法,却是没这剑来得让人爽快。”白墨说道,一边将手中的剑一个斜挑,刺了出去。
鞭术啊……
白御一怔,只觉得眼前的雪景化为了茫茫的一片白,只有一个似乎手中拿着鞭子的身影,隐隐绰绰,不甚清晰,也不知是雪迷了眼,还是又身在梦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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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暖炉中的黄色火苗,给静默的空间带来了些许温度,白御将墨迹吹干,把奏折放到了一旁,起身走到了窗前,将紧闭的窗户推了开来。
雪已是在午后停了,暗黑的天幕之上,明月高悬,溶溶的月色倾泻而出,将雪地照得亮晃晃的。
神思,也就这般,慢慢的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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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御细细思量着,只觉自己二十五岁之后的日子,实在是过得有些清冷,甚至原本在漫长的年月中,曾经无法控制的**,似乎也随着那人的消失,被一并带走。
他忆起那年月下,在与宫里的淑妃娘娘承认自己同那人的关系后,那人,便离奇失踪的事情,便深觉,即使是在这温暖的书房中,心底都无法抑制的泛起寒意。
白洛,白洛,两个字从舌尖缱绻的绕出,却只能激起更多的怀念……和更多的疑惑——
“白洛?你弟弟?”父亲震惊的眼神。
“御儿,你莫不是魔怔了?泉哥儿小字为墨,哪里是你口口声声所说的洛啊?”母亲担忧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