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忘沉吟了片刻,迈步向司空府的方向走去。
这件事想要完美解决,只能靠金钱开路。
皇帝刘宏和十常侍都是死认钱的主儿,金钱给足了,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面子受损的事儿,因为他们公开卖官鬻爵,贪赃枉法,早就不要脸了。
尤其是皇帝刘宏,他建果泳馆,建淘宝街,给狗戴进贤冠,还玩人和狗之恋,早已把所谓的尊严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自己刚刚“倾尽家财报君恩”,是不能再拿钱出来行贿的,否则就是一个妥妥的欺君之罪。
那么这笔钱着落在谁身上呢?除了司空张济,再无旁人。
事情的缘起,就是司空张济想要吞并自己的家产,没有他的贪念作祟,自己根本就不会遭此无妄之灾。自己遭受了最大的损失,反而要出钱出力去帮他脱罪,没有这个道理嘛。
马裹和王娆见张忘前往上东门大街,而不是回城西张宅,心中皆有不妙之感。
张忘啊张忘,你不会真的活腻了吧,竟然要去司空府找张济的麻烦?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对手好吗,背后博弈也就算了,当面硬抗,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见张忘坚定不移地往上东门大街走去,离司空府越来越近,王娆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一把将他拦了下来:“你、你这是要去哪里?”
张忘理所当然道:“去司空府啊。”
王娆几乎气晕了:“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张忘白了她一眼:“你有病吧?我还没娶媳妇呢,怎么就活得不耐烦了?”
“不想死你去司空府干嘛?”王娆急得满脸通红:“你忘了你烧死他家管事张宽的事了?你忘了他刚刚来你家查抄栽赃的事了?你忘了你坑了他一把,让他做下了和皇帝争抢财物的事了?你们两个人眼下已经势同水火了,你还主动送上门去?你就不怕他狗急跳墙,一刀宰了你?”
张忘摸了摸后脑勺:“你爹把你们两个派来,不就是为了保护我的吗?司空就是工部尚书,专管营造的,手底下大部分都是干房地产的,你们的武艺难道稀松到连一群盖房子的都打不过的地步了吗?”
王娆气得花枝乱颤,半晌才说了一句:“你要送死自己去,我和马裹师兄就不奉陪了。”
张忘盯着她笔挺修长的大长腿看了片刻,觉得人世间还很美好,自己还没到生无可恋的地步,便转身返回张宅。
王娆见他回头,讥讽道:“你怎么不去了?”
张忘哼道:“我怂了,不行吗?”
王娆实在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嘲笑他了。
上东门大街,一个醉醺醺的中年汉子赶着一辆牛车,来到了司空府门前。牛车上,放着四个盛满了酒的坛子。
司空府的一名守卫见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厌恶地皱了皱眉头:“任昂,你怎么又喝的醉醺醺的?要是因为喝酒误了事,看老子不活活打死你!”
被唤作任昂的汉子从牛车上跳下来,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
他满面羞红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给两位守卫行礼,大着舌头道:“对、对不住……小人任昂,给、给
司空大人送酒来了,上好的白、白……哦,不对,是桂花、桂花酒。”
守卫见他这副样子,又要破口大骂,被另一个给拦住了:“算了,别骂了。他一年前丢了女儿,心里难受,这才借酒消愁。”
守卫冷哼了一声,这才打开门,放他进去了。
司空府前庭,司空张济站在屋檐下,满脸不耐,似乎在等什么人。
一旁的管家看到任昂赶了马车进来,连忙对张济道:“主人,就是他。从华阴回来的伙计说,给他们派发酿醋配方的小丫头,叫作任红昌,自称是沂州任昂之女。这个人,便是沂州任昂。”
张济眯眼看着任昂,皱眉道:“怎么是个糊里糊涂的醉汉?”
管家道:“此人一年前来到洛阳谋生,在咱家的酒铺子里做事。因为路上丢失了女儿,所以经常借酒消愁。酒铺的管事见他可怜,便没有往狠里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