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木挽心都没有去招惹宫烨霖。但奇怪的是,那宫大少爷也没有来找她麻烦,她惊心胆战的过了几日后,居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小子其实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吧。”木挽心松了一口气,毕竟在她眼中他只不过是心智退化到十五岁左右的男生,再怎么发脾气也不会真拿她性命开玩笑。
但木挽心还是时刻把匕首放在身边的,因为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
“唉。”她来这镜缘宫是寻花的,却要每日偷偷潜在宫烨霖身旁,偶尔还要帮那小子洗两件衣服。师傅和御风则被宫主奉为上宾,吃得好住得好还有专门的人伺候着。
“唉!”将一桶桶热水倒入浴桶中,她再看看这小小的浴桶,跟宫烨霖那个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哪比得上呢?
浴桶里的热水装满了,木挽心就把之前摘好的新鲜花瓣倒入水中,也算她目前的乐趣之一了。关上房门,这下人房连个屏风也没有,她只好把门闩上,避免有人突然进来。再虚掩着窗户,她担心这房内烟雾太大会被熏晕过去。
宽衣,解带,她这些连续性的动作本是最有情调的,但面对这小小的浴桶,她什么情调也没有,快快把衣服剥了就泡澡去吧。
“哇,舒服啊!”木挽心一下子坐进桶里,捧起一把花瓣,她满足一笑,好像很久没这样泡过了。这热水浸得人舒服,暖暖的将肌肤裹着,感觉就像一下子灌入了新鲜活力,身子立马灵活了许多。
木挽心面前的桌子上放着那把匕首,她定定的看了几秒,还是伸出湿哒哒的手将匕首拿过来。“随身带着嘛……”将匕首稳稳的收入刀鞘,她才小心的泡入水中放入桶底,这样总万无一失了吧?连洗澡也带着!
“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咧……”哼着幼稚的小调,木挽心闭眼静坐在浴桶旁,热水满溢,这热度可以耐很久。
窗户吱呀一下,木挽心立刻警惕的睁开眼,再仔细听听,没有动静了。
“真古怪。”木挽心环抱在胸前,深呼一口气后做好心理准备,这才缓缓的要回头看。
不等她转过来,一只手突然就将她的脑袋扣住,死死抓着猛的就按入水中!
“咕咕咕……”这人的力度大,木挽心一下子就浸入桶里,热水一下子哗的就溢出一大片。她挣扎着用力抓着那人的手,那人却仍旧不放松,继续将她按在水里。
这混蛋!慌忙之中,木挽心一只脚踢到了桶底的匕首。心中一喜,她立刻将那匕首拿来,拔出刀鞘,稳稳握着就朝那只手狠狠划去!
丝丝红色在眼前晕开,木挽心这一下划得又狠又深,那人立刻吃痛的松开手。她趁势冒出水面,握紧刀柄转身就刺去。“你这混蛋!”一刀刺下,眼前却什么也没有了。
窗户打开着,地上滴了几滴血,有带水的鞋印一直蜿蜒到窗户前。“你这刺客,休想逃!”木挽心赶紧从桶中站起,没来得及穿得仔细,她胡乱披上衣物就冲到窗户旁。
手上握着匕首,她毫不犹豫的就跳下去,四处张望一番,哪里还有什么刺客的身影,连水迹都没有,更别说血迹了。“哎呀,气死我了!”她气得直跺脚,有几个男仆经过,从他们古怪的眼神里,木挽心才注意到自己这胡乱混搭的衣物,丑爆了……
烦闷的回到房间,木挽心随意将衣服换好,再把房里清理干净,什么水迹血迹的……诶?“这血迹要留着!”她停下手中动作,立刻跑去找仙人。
仙人住在附近的小筑里,木挽心急匆匆的跑过去,忘了这是大家睡觉的点,她直接就撞进房间,扯开嗓门大喊:“师傅!”
房内一眼看不到人,木挽心就走进内室,绕过屏风,床上有一人坐起。“师傅!”撩起纱帐,她定定的站在床前。
仙人背对着她,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袍,一头青丝斜放着,还没戴面纱?“你能不能出去等我片刻?”仙人尴尬的不敢转过身,这睡袍太过宽大,他本就不是轩辕墨那种强壮的身子,微微一动手臂,酥肩半露了。
这可是活生生的春色呀……木挽心也感觉气氛不太对劲了,放下纱帐,她连着后退了两步。“好。”
木挽心退到屏风后,仙人听到她走开的动静,伸手便随意拿起床头的青玉簪子,卷着发丝就斜斜绾起,拿来平日戴着的面纱,他习惯性的系上。
挽起纱帐,他利落的下床,披上一件外衣,系好后就走到木挽心面前。她等得一脸焦急,他却轻轻坐到椅子上,烫一壶茶,就等她开口说话了。
即使木挽心此刻的心情焦急如火,但见到这样小露风情的仙人,她还是有些惊了,原来师父私底下竟是这样一番模样。
“什么事?”仙人的声音恢复清冷,感觉到木挽心有些走神,他只是低头注意着杯中浮沉的茶叶。
木挽心恍然回神,立刻坐到仙人对面。“师傅,有人想杀我!”
她话音刚落,他眸中冷意冒起。“你看清那人了吗?”
“我刚刚正在沐浴,突然有人就将我按入水中想将我溺死,幸好我早就将匕首放在桶底,我狠狠刺了那人一下,当我回头时他就逃走了!”想到这里木挽心就来气,居然跑得这么快!
“有人敢在镜缘宫对你下手?”仙人疑惑了,除了朱雀外,似乎并没有人想加害木挽心,但如果真是朱雀,木挽心的一刀绝对伤不了她什么。
“我刚刚就在想,如果那刺客不是朱雀本人的话,那就肯定是朱雀派来的手下!但要是这事完全与朱雀没关,那就只有一个人选了。”木挽心愤愤说出那三个字:“宫烨霖!”
最好不是那小子!想到他前些日子的针锋相对,她感觉这可能性越来越大了。但仔细想想,她只不过是让他看不顺眼而已,他也没必要这样来害她吧,还想溺死她?
“不一定是宫少主。”仙人低低沉吟了一番,木挽心说得没错,但这样揣测着,还是朱雀的手下可能性大些,莫非朱雀已经派人潜伏在镜缘宫了?
“如果是宫烨霖,那他就真是神经病了!”为了一个看不顺眼的人?不至于吧。“师傅,那人还在地上留下了几滴血,你要去看看么?”
仙人想了想,点头。“即刻去吧。”
说走就走,仙人跟着木挽心一起来到房里,房内的浴桶还在,桶里的水已经变得发凉,地上那两滴血也有些干了。
仙人俯身用手指沾了沾,血中腥味很浓,直至现在还能闻到些许。“是锦鲤族人的。”
“宫烨霖么?”木挽心急切问着。
“不止宫少主,整个镜缘宫人都是锦鲤族人。”仙人的眉头渐渐皱起,朱雀在背地里到底做了多少事?连镜缘宫都算计到了?
仙人严肃的皱起眉头,木挽心也苦恼起来。“但最有可能的还是宫烨霖?”
“或许吧,也有可能是极不起眼的人,以后你还是注意些好了。”仙人朝窗外看了看,从这里跑出去的话,最近的地方就是宫烨霖的住处,但真的是他吗?他与木挽心闹得这么僵,这也太明显了吧?
面对这满屋子的狼藉,木挽心只有无奈的叹一声,折腾了半天她还是处于危险状况中。
“我那里还有一个空房,你就先去睡下吧。”仙人开口说道,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估计是没有心思在这里睡的了。
“嗯。”木挽心点点头,这房间,她还是起床后再来收拾吧。
走出房间,木挽心低头跟在仙人身后,离开这个院子的时候,宫燕飞倒突然出现了。“这个时候了,二位还没有入睡?”镜缘宫虽然一天到晚昏沉沉的,但还是有人打更的。
“劳烦二小姐挂心,我们正打算去休息呢。”木挽心没心情和宫燕飞寒暄,她应付着就想走。
“你们?”宫燕飞突然疑惑的看向木挽心,再看向仙人时,他那冷清的眸子却让她一愣。即便是蒙着面纱,仙人那独有的气质总能让人移不开眼。
木挽心也感觉刚刚那话好像说得有些不对,正想反口时仙人却将她拉走了。“先告辞了。”
木挽心被仙人急急拉走,如今他对镜缘宫人都是充满警惕的,可宫烨霖身上的花瓣不假,他们又必须留下。呵,这莫非就是朱雀的计策?
两人走远了,宫燕飞却有些痴痴的看着仙人狭长的背影,其实他是她第一个见到的神族男人。
仙人拉着木挽心回到自己的小筑,御风莫名其妙的被叫醒,看到他们两人在房里,仙人还穿得这样随意,他就笑着挑眉。“师傅,你们有进展?”他贼兮兮的凑到仙人身旁。
“你若还想再跪一天就尽管说闲话吧。”安置好木挽心,仙人才回到自己房间,御风尾随跟来。“她今晚遭人袭击,很有可能是朱雀埋伏在镜缘宫里的人,你以后要时刻看着她。”
“噢。”御风应道,跟着木挽心还真是麻烦不断。“师傅,我怎么感觉你们最近走得很近呢?”
仙人扫了一眼八卦的御风,依旧是清冷的声音。“你真该去外头跪一跪了。”
御风立刻耷拉下脑袋,什么时候他才能毫无顾忌的开师傅玩笑呀?“徒儿回去休息了。”
御风离开房间,房门关上后,仙人才若有所思的走到床边,摘下面纱,脱去外衣,放下头发,依旧是那宽松的睡袍,他满心忧虑的叹一声,还是吹熄了烛火,侧身躺下了。
木挽心在隔壁也不好受,她老是回想着那刺客,左右思索一番,她决定要再次将他引出来!
……
起床的打更声响起后,两间房门同时打开,木挽心一脸愁容的走出来,仙人也是目光幽幽的。她斜睨,他侧脸,四目相对。
“师傅,好巧啊。”木挽心嘿嘿笑着,仙人却轻轻别开了脸。
“昨晚的事,你就暂时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不要让他人看出什么异样来。”仙人凝重的叮嘱着,“那个人既然这次没成功,他一定会再找机会加害你,但这两天你还是安全的,御风也会跟着,你放心吧。”
木挽心点点头,仙人总是帮她想好了一切。“师傅,那我先回自己房了。”那房间还凌乱着,她该回去收拾收拾了。
“记住不要和宫少主再起冲突,他不一定是那个人。”仙人还是有些不放心木挽心,担心她与宫烨霖的脾气相冲,又担心她被宫烨霖欺压。
“知道啦。”木挽心抛给仙人一个放心的笑容,忍辱负重嘛,她懂的!这该死的宫烨霖,为了这混蛋少爷,她决定要做这天底下脸皮最厚的女人!
木挽心笑着走开了,仙人站在门口看着她走远,眼里还是浓浓的愁色,他是真的很担心。
木挽心回房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现场,又是倒水,又是擦地的,一切东西都弄好了之后,她还把拿匕首擦干净藏在身上。要不是这匕首,她昨晚早就小命呜呼了。
整理好房间,木挽心缓缓深呼一口气,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她该去宫烨霖那里奋斗了!
将隐隐的怒火压着,木挽心再次来到宫烨霖的房门前,那几个男仆一看到木挽心就变了脸色,这女人可是少爷的大仇敌啊。
“少爷,奴婢来了。”木挽心恭敬的在门口说道,他不是要她自称‘奴婢’么?行,她配合!
房内没有声音,木挽心再次耐心的敲门。“少爷?”她侧耳听着,一个不明物体就突然撞在门上,哐啷一下,木挽心听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
这混蛋……“少爷需要奴婢进去伺候吗?”又丢花瓶?丫的,她回去要好好练一下反应能力才行,以后他再丢什么破东西,她就蹦来跳去的气死他!
“不需要!”宫烨霖每次和木挽心说话都是扯着嗓子大吼的,“本大爷不需要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