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外头人传报宸贵妃带了太子殿下过来。萧清婉连忙坐起,又吩咐青莺重新炖茶,整理果碟儿。
话声才落地,宸贵妃却已迈步入门,怀里抱着赢缊。
萧清婉一见赢缊,满心苦涩顿时化尽,不觉脸上堆欢,忙伸手去接。宸贵妃虑她病中无力,怕摔跌了孩子,便放在炕上。萧清婉一把搂过孩儿,不住的打量摩挲。赢缊离去已久,乍回母亲怀抱,虽还只是个懵懂幼童,但这母子亲情乃是天性,登时便一头拱进萧清婉怀中,撒娇亲昵,又咿咿呀呀的说着才学的言语。
宸贵妃也在一旁坐了,青莺送上茶,她取了一碗吃着,笑望着萧清婉与赢缊嬉闹,又说道:“我来瞧瞧你好的怎样了,若是差不多,我就把缊儿给你送回来。”说着,又假意抱怨道:“这小子太也顽皮,一眼不在跟前,就要闯出祸来。我又没那许多精神,连日担惊受怕,又要看顾他,身子骨差不多要散架了呢。还是你这个做母亲的,领回去自家看管罢。”萧清婉笑道:“你是他姨母,还说这个话。”
宸贵妃见她面上粉光融滑,两眼带赤,便知是才哭过,又看她只顾同缊儿亲昵,便不欲令她烦心,遂低声问青莺道:“你们娘娘怎么了?”
青莺欲言又止,看了萧清婉一眼,方才低低回道:“却才皇上来过。”
宸贵妃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萧清婉终究精神不济,和缊儿逗了一阵,便叫奶母抱了去。她姊妹二人坐着说话。
宸贵妃见她神情淡然,便开口问道:“皇上来了?”萧清婉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宸贵妃又说道:“既是他让你不痛快,你又有伤在身,何不借故推辞,挡了他出去,何必如此自苦?”萧清婉淡淡说道:“我额上伤处已好了大半,病也几近痊愈,太医早称我可下地走动了。总把他往外撵,只怕不好。”宸贵妃沉声道:“妹妹既然心里还存这个念头,又为何同皇上见了面,却弄到这个地步?你见他,却激怒他,所为为何?”萧清婉不语,片刻才道:“一则,我心意如此;二来,若是此事才歇,我便笑脸相迎,同他恩爱如初,未免令他轻看,日后越发不把我的心思放在心上。再则,堂堂中宫受这等屈辱,却没几日便烟消云散,反易令他生疑,只道我心中有愧,方才如此。”
宸贵妃听了她的言语,半日才叹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能想到这许多关节。然而,你今惹恼了他,日后倒要怎么和他和好?皇上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你要不肯低头,只怕此事万难。”萧清婉淡淡说道:“那也走着瞧罢,我也未必要同他和好呢。”
宸贵妃听了这话,不觉说道:“缊儿还小,你再想想。”萧清婉朝着奶母怀里的缊儿望了一眼,长叹了一声,未再言语。
又坐片刻,宸贵妃便告辞离去,因看萧清婉精神仍旧不好,还是把赢缊抱回去了。
隔日,萧清婉直睡至天大亮才起身。明月伺候她梳洗时,笑道:“娘娘往常总是早起,近来可是尽情睡了。”萧清婉想起往日里不是勤于宫务,便是侍奉帝王,不得不提心早起,不由一阵唏嘘。那明月又道:“今儿起来,听到一桩消息,娘娘要听么?是有关襄亲王的。”萧清婉听到这三字,心中一紧,随即道:“你说罢。”明月说道:“听闻皇上下旨赐婚,将太常寺少卿家的千金小姐许配给王爷了。”萧清婉听过,心里倒没怎么样,只是一笑说道:“他也该成家了。”说着,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