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巧儿,香的话你怎么还捏着鼻子呢?用烂掉一半的白菜帮子來欺负一个心智不全的病人,这么做,你们真的不会愧疚吗?
她发誓,等她三魂归体之后定要报这笔仇。
岳茗冲听话地张开嘴,任由禇昭沅将烂菜叶塞进她的嘴里。
“真乖呢,是不是很好吃,來,再把这块红烧肉也吃了。”
三魂忍无可忍,却对于禇昭沅的行为也无济于事。七魄主形体,三魂主精气,她如今就像是一团凝滞的烟雾,而且还是旁人看不见的烟雾,既不能对旁人的行为作出干预,也不能回归自己的躯体。她明白,再这样下去的话,三魂的凝聚力会愈來愈弱,最终,必定会遇风而散,就算是崔钰出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将魂魄聚齐的。
“三小姐,若是被二爷知道的话……”躲在拱门后的丫鬟看了很久,最终还是有些不不忍禇昭沅二人的如此做法,“二爷的脾气,奴婢怕……”
正在兴头上的禇昭沅回头微恼地瞪了那多嘴的丫鬟一眼,懒洋洋地道:“怕什么?我不说,巧儿不说,再看这个傻子,她吃这臭豆腐吃的有多香,我猜她也是不会说的,那么你呢?晴央?”
“奴婢……”
“虽然你负责服侍二哥的起居,即便是來京师二哥也带着你,可是你别忘了,你的主子是二嫂,不是这个杀害二嫂的女人,你这么好心,我倒要怀疑你是不是串通连瑾谋害二嫂了。”
闻言,晴央双膝一软,惶恐地跪在禇昭沅面前,“三小姐,奴婢绝对沒有这种心思。”
一想起自己小姐死时的惨状,她就心如刀绞,小姐死时二十四,还很年轻却已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细小的身子窝在二爷怀里就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晴央记得,小姐走的时候,屋子里就剩下她和二爷两个人,二爷沒有哭,却是紧紧抱住小姐,痴痴地不松手。整整过了一天,二爷才让她给小姐净身,脱下小姐的衣服,她赫然瞧见小姐全身上下都布满了黑色细纹,纤细的经络如黑藤深入肌肤之下。她哭得眼睛肿如蜜桃,三天都看不到任何东西,罪魁祸首是连瑾,她怎么可能会帮着一个恶毒的杀人凶手说话?
昨天,二爷跟她说,小姐回來了,她只当是二爷念妻心切,又产生幻象了,正当她疑惑之际,二爷把这个痴痴呆呆的女人带到她面前,对她说:晴央,其实你的小姐,她沒死,她的魂魄如今附在连瑾身上,我不在府里的时候,你要和巧儿他们好好照顾她。
她当时完全懵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从十岁起就给人当丫鬟,见识的不多,但她也不傻,大户人家的脾性她都能一一揣摩透,可是就是猜不透二爷的想法,大家都说他比从前更疯了。
从前他守着小姐的尸体不让任何人进月灵阁,还曾下地府去寻***的魂魄,他笃信小姐活着,终有一天会回魂的,可是大家都知道,小姐的尸体都已经开始发臭腐烂了,他便自欺欺人用熏香來掩盖臭味。彼时,整个蕊园的人都活在恐惧之中,大家都怕,怕二爷会自尽,或者心智大乱将园子里的人都杀掉。
二爷最恨连瑾,杀妻之仇,他不会说忘就忘的,唯一的解释便是,二爷走火入魔了,无药可救了,否则,他为何会将连瑾带回來,还指鹿为马说连瑾就是小姐?
“晴央,今天的事,若是让二哥知道的话,我们就拿你是问。”禇昭沅的怒喝将晴央的思绪拉回來,她低头瞧了岳茗冲一眼,立刻调开视线,怯懦地回道:“奴婢绝对不会多嘴多舌的。”
隐隐感到一双眼睛在瞧着自己,晴央抬头看去,却望见禇昭沅和鱼巧奉两人都看着别处,她直觉地转过头,忽地心一跳,又立刻别开脸。
她看错了吗?刚才,是连瑾在对她笑吗?为什么她却觉得那双眼睛和小姐好像,从她到苏府服侍小姐时就发现,小姐笑的时候眼睛里会闪着星星,而其他人是沒有的,即便是十几年未见,再次在蕊园重逢的时候,她也依然能从小姐的眼睛里看到星光,只是这种光彩比童年时暗淡了很多。此刻竟在连瑾眼睛里看到同样的星光,直觉告诉她,连瑾和小姐之间一定发生了她无法理解的事。
“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听到沒有?”
怒斥传进她耳朵里,晴央愣了愣,一时还反应不过來,“三,三小姐说什么?”
禇昭沅翻了翻眼皮,指着岳茗冲不耐烦地叫道:“我让你带这个傻子去洗洗,你却跟个傻子似的愣在一边。”
“唔,奴婢听见了,马上就带小姐去沐浴。”晴央站起,正欲拉岳茗冲回房,,
“慢着。”
听到禇昭沅的命令,晴央松开手,怯怯地垂下脸,“三小姐还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