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如此处心积虑,是要做什么?”净生言语中带着怒意。
苏媚娘笑而不言,只将月下镜在净生身上一照,看了看镜中景象,笑了:“原来你二人才是月老天造地设的姻缘,我早知锦欢亦会步那些新嫁娘的后尘,所以才将这面铜镜送予她防身。原本以为你会伤了锦欢,现下看来,是我僭越了,净生公子,对不住。”
净生郑重道:“我会待她很好,只是锦欢并未像镜中所言,对我有意。”
“世事总在变迁,月下镜从不虚言,净生公子耐心等待便是,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净生笑着点了点头。
苍青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一名小厮跑来对他耳语了两句,他忽的放下了书卷:“净生,母君将锦欢召进宫中了?”
净生面上也现出愁闷:“已去了多时,我拦不住,便将蓄有一半魂魄的玉锁送予了她防身,想来应不会有大碍。”
苍青与苏媚娘对视了一眼,扭头对小厮吩咐道:“将府中家丁全都派出去,到所有娶了人族女子的府上走一遭,看她们可还安好,一个时辰后速速回报。”
“是。”小厮领了命,急跑而去。
等待总是令人焦急,他三人在湖中小榭端坐,闻香品茗,时而聊几句闲话,湖面上拂来的风正好,不凉不热,吹在人身上,甚是惬意。便是这样,净生仍是觉得身上燥热难耐,在椅上如何也坐不住,不时站起身向门口张望,心中直怨苍青府中的小厮动作忒慢了些。
直等到晌午,小榭中道道青烟升腾而起,一个个幻化成年轻小厮的模样,恭恭敬敬跪着,队伍排了很远。
苍青从氤氲茶色中抬起了头:“查得如何了?”
最前面的小厮道:“公子,我入了这几户人家中瞧了,这些人族嫁过来的女子倒都是过得极好,当然这其中免不了是因为媚术的关系。只是……”
“如何?”苍青问。
“只是这些女子好似都没有了情感,只一副冰冷面目示人,我在那里的半晌功夫,她们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他身后的小厮也都连连赞同,说自己见到的亦是此番景象。
“她们此前可是曾被母君召见过?”净生问。
“确有此事。”那小厮道:“或有些女子因心性纯良,不为夫家的媚术所惑,想方设法要逃跑,但入了宫见到母君后,都一个个变得温顺,不吵不闹,再不想着逃跑的事情了。”
“难不成是母君用了断魂术?”苍青自语道。
“何为断魂术?”苏媚娘不明白,问道。
“便是狐妖一族的上古秘术,传说此术能将人魂魄斩断,使人言听计从,只是从此便再无自己的思想,犹如木偶,除却一副躯壳可以自如行动,与死人无异。”
他话音刚落,净生便站起了身:“我要入宫去救锦欢。”
苍青拉住他:“你的法力连母君十之一二也比之不及,如何救她?更何况你将玉魂锁戴在了她的身上,她若真的有事,你便会知道,何必如此莽撞。”
苏媚娘饮了一口茶,笑了:“你们都不用着急,如今能进宫去救锦欢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苍青立刻道:“不行,你无半点法力,此番前去不是自投罗网?”
苏媚娘站起了身,望着粼粼湖面:“我既来你们重阙楼台,便是要将春熙城失踪的新嫁娘如数寻回,否则,我的到来便没了意义。凡事皆有因缘,你们的母君有心结,想来只有我才能解,我若不去,锦欢便步了新嫁娘的后尘,净生公子岂不是会伤心死?”
净生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朝苏媚娘拜道:“求苏姑娘救锦欢一命。”
苍青想了想,无奈,只得答应了:“好吧,你可以入宫,不过我需与你同行。”
“这个,你的母君恐怕不会答应吧?”苏媚娘望着天边一团青云,神色渐冷:“他来了。”
果如她所言,只见那青云瞬间化成了一个人形,便是母君身边的侍者。
净生冷笑:“侍者今日果真忙碌,苍青新婚燕尔,你这么早就来,难不成是道喜来了?”
侍者咧嘴一笑:“喜自然是要道的,不过母君大人如今等着要见苍青夫人,所以我特地来接她。”
“锦欢不是才入了宫去,她如今人还未回,怎地又要召见苍青夫人了?”净生冷冷道。
“母君大人的圣意,奴才可不敢揣测,还劳烦苍青夫人同奴才走一趟,早些去,也可早些回,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侍者说的极是。”苏媚娘笑道:“那烦劳侍者带路吧。只是……我不会仙术,可能要侍者费些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