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欢听不懂他话中意思,只仰脸看着他,也不言语。www.Pinwenba.com
“我时常去春熙城闲逛,对春熙五怪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你这镜子,想来应是在悦己斋掌柜苏媚娘那里买来的吧?”
锦欢一听,眼睁得很大,心中纳罕他为何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净生将她拉得离自己近了些:“其实你也无需惧怕我,我既中意于你,定会要你一颗真心,绝不可能用狐媚之术迷惑你,便是母君命令,我也不会。”
“放我回去吧。”锦欢终于开了口:“我是人,你是狐,怎可能会有结果?更何况我本已许了人家,我有自己的夫君,求你放我回家和夫君团圆。”
“夫君?”净生道:“你坐了我的花轿来,入了我的门,同我拜了堂,有天地作证,现下你已是我净生的妻子,我才是你的夫君,锦欢。”
锦欢听了,簌簌掉下泪来,净生一叹,想要将她拥住,便见得贴身小厮一路急慌慌跑来:“公子,母君遣了人过来,要接夫人入宫去。”
“入宫?”净生觉得诧异:“母君让锦欢进宫去做什么?”
小厮支支吾吾:“公子,所有被娶来的人族女子,都被母君召见过,至于同她们说了什么,便是母君身边的侍从亦是不知晓的,只是这些女子回了家中后,都异常顺从,却再不能说话,倒如木偶一般。夫人此番入宫,小的认为……能搪塞便搪塞过去吧。”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闪电凌空劈下,不偏不倚,正劈在了他的头上,小厮立刻两眼一翻,化作一缕青烟,人形寂灭,而地上,瘫着一只年幼死狐,淌着血。
锦欢目睹一切,一声尖叫,吓得躲在了净生身后。
“不识事的奴才,在背后乱嚼舌根,忤逆母君,净生公子也该对府上这些奴才们好好管教管教了。”
“我的奴才我自会管教,不劳侍者费心,狐妖一族如今本就日渐式微,你如今若再肆意残害,便是公狐也要消失殆尽了。”
“怎会呢?”侍者坏笑:“如今有了这些人族女子,我狐妖一族便又会兴旺了。闲话还是容后再续,眼下母君正等着召见夫人,还是请夫人随小的到宫中走上一遭吧。”
锦欢看看那侍者阴沉沉的面目,再看看地上的死狐,紧紧抓住了净生的衣袖,浑身发着抖,想要躲藏。
净生护住了她,道:“锦欢如今已是我的夫人,便是要入宫,也需我夫妻二人同去。”
“这……”侍者有些为难:“净生公子也知道母君的脾性,她只见夫人一人,公子若去了,指不定母君生气,到时候不仅公子,就连夫人也指不定该受到责罚了。”
净生想到母君的无边法力,唯恐锦欢受到伤害,只得将她送了出去:“锦欢,母君一向仁慈,你便进宫去让她看上一眼,不碍事的。”
锦欢惊恐,拼命摇头,净生将脖中挂着的颈环戴在了锦欢的身上,锦欢低头看去,见那上面挂着把精巧玉锁,透着莹润的光。
“这玉锁中蓄着一半我的魂魄,戴着它,可护你周全。”
锦欢想要说什么,却被侍者一把拉过,还未及她反应,侍者已朝净生恭恭敬敬颔首,挟着锦欢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便又听得当啷一声,净生低头看去,是锦欢挣扎时不慎掉落的月下镜,如一轮明月般,静静立于绿草之上。
净生捡起,却见此时镜中流光晃过,映出他的面目,与锦欢执手而立,缠绕于他二人手上的,是红线,似有千匝,缚住的,像是姻缘。
“苏媚娘的镜子,果真不一般。”净生正赞叹着,月下镜镜面如水波动,再次现出的,却是苍青和苏媚娘,二人在苍青府上,身上穿着的,竟是一身喜服,身后红烛艳艳,是洞房花烛无疑。
净生昨日去参加了苍青的喜宴,听闻那新娘子也是从人间寻来的,不过因有盖头盖着,不见面目,如今从这镜中看来,难不成竟是春熙五怪之一的苏媚娘?
净生想了想,将月下镜放于袖中,化作一缕白烟,去向了苍青的府苑。
苍青的府上永远都垂着重重纱帷,净生是在湖中小榭寻到了他二人,苏媚娘抓了一把鱼食正往湖中投,苍青则握了卷书,一面读着,不时向苏媚娘看上几眼,这情景,俨然新婚燕尔,比对一下自己,净生不免摇头苦笑。
苍青翻了一页书,眼皮也不抬,悠然道:“净生,今日既然有兴致来我府上做客,怎地也不现出身形来,让我夫人见上一见。”
苏媚娘闻言,将手中鱼食一把撒下,笑着转过身来:“是净生公子来了,现下在何处,赶快让我瞧瞧!”
净生只得现了身形,飘飘然落于地面,对苍青道:“我今日可算是见着了你这位夫人的尊容,当真是倾国倾城,苍青好福气。”
苍青微笑颔首:“过奖。”
苏媚娘笑着走上前来,目光丝毫不带羞涩地停留在净生脸上:“净生公子今日前来,可是要送还媚娘的东西的?”
净生心中一惊:“掌柜的真是让净生佩服。”
说着,从袖中拿出月下镜来,递还给她:“素闻春熙五怪之一的苏媚娘有一双巧手,制出的铜镜能窥得见万物,人人都能在你这镜花水月中寻得自己的称心如意,今日净生看来,果真不同凡响。如果净生没猜错的话,这面铜镜能照得见世人的姻缘,如那月老手中的红线,可是如此?”
“正是,此镜本名月下镜,是锦欢姑娘从我店中买去做新婚嫁妆的。她本挑的不是这面铜镜,不过因为我一句话,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