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润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她听到了对话声,很低沉,根本无法听清内容,然后是滴水声,从高空落下,溅入水汪里,出了清脆的一声“嘀嗒”。
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眼前的画面由模糊至清晰,她正歪在椅子上,头无力地向后仰,脸正对着天花板上生了锈的铁管,褐色的排水管还在漏水,一排排水珠就聚集在上面。
江润晃了晃脑袋,响自己的胳膊被反绑在椅子上,两只脚踝也被绑到了一起。
这是个脏兮兮的房间,地板潮湿而霉,一盏暗黄色的灯从从天花板上垂下,电压不是太稳,光线忽闪忽闪的,墙壁已经霉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没有窗子,唯一的出口就是一扇铁门。
空荡荡的房间里还有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桌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戴着头套,只露出灰色的眼睛和猩红的嘴。
江润知道有人在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但也无法保证自己继续装睡下去不会被现。
她坐直了身体,努力控制着焦距,最后吃力地对准了那个男人,她清楚地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却是冷冽的透着丝沁人的寒意,像是冰原上的狼。
“你——”她只说了一个字便感觉喉咙火辣辣的很痛。
男人倒了一杯水递到她唇边,江润微微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最后顺从地就着水杯抿了一口。
他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些,灰眸越透明。
“你想要什么?”这次她说完整了,虽然嗓子还是涩的难受,她竭力保持着镇定温和的姿态,这样比较不太容易激怒绑架犯。
——虽然她在心里用自己从小到大所学会的所有脏话诅咒这个凶手。
如果他只想要赎金倒好了。
男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仔细凝视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她眸中拼命隐藏的敌意和不安,她在强作镇定。不知为什么,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他心底就像被什么挠了一爪子。
他觉得她就是毛茸茸的,像极了自己小时候收养的流浪猫。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了她的脸。
江润惊惧地往后一缩,却并不能躲过他的手,她闭上眼睛,身体却在抖。男人慢慢摩挲着她洁白光滑的脸颊,这一切对她来说却是种异常漫长的羞辱,折磨还在继续,她甚至不敢想象接下来会生什么,椅子后的两只手紧张地握住,以此来控制自己几乎破口而出的尖叫。
幸好这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打断了他接下去的动作。
男人转身去开门的瞬间,江润几乎瘫了下来,背后冷汗淋漓,她不禁喘了口气,转念又想到接下去也不会让她怎么轻松,可能还会情况更加糟糕。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近,她像惊弓之鸟般昂起了脖子,盯着那群人。
为的是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大约三十出头,下巴像被刀削过一般,模样极为英俊,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看似脱离了暴徒的范畴,却比暴徒更加危险。
然而直觉却告诉江润,这个人她以前见过。
此时他就站在她面前,如帝王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伊润。”西装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是胜利的笑,掺杂一点自得与盛气凌人。
“大名鼎鼎的《摘要》记者,初出茅庐就抓住了宋年昌这条大鱼,”他声音仿佛叹息,目光略带同情地注视着她,“如今却是这个下场。”
江润低垂着头。
“你们出去吧。”西装男转头对着那一众持枪的男人说,“我要单独和她谈谈。”
“是,秦先生。”一群人声音里含着绝对的敬意。
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