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修靠得太近,傅佑元只觉得自己微微抬头就可以碰到他的鼻尖。一呼一吸之间,全然都是他的气息。而对于展修来说,眼下两人的姿势却是让他有些按捺不住。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往傅佑元身上压了压,却是不敢再做出其它一些越矩的动作来。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们二人的关系实在是“扑朔迷离”,这要是都挑明了,展修也不会忍得如此辛苦。
然而,傅佑元并不是毫无感觉,两人此刻的距离仅仅只有几件衣物,他都能够感觉到展修胸膛的火热,以及两人的心跳。
很多时候,展修虽然不明说,可是傅佑元也明白,他只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展修已然成了他最大的奢望,这一点,傅佑元不会自欺欺人。他有想过两人的将来,如果他只是碌碌无为的越王,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同展修在一起,两人守着东越,就这般平平淡淡的过完一辈子也挺好。
可是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报恩,要取了这天下给十二的孩子,只有等到那孩子安安稳稳坐上帝位,他才能够功成身退,可是如此一来却不知需要多少年。展修会等他吗?
傅佑元不敢奢望,所以就这般听之任之吧。
“你说他为何不召见我?果真是连装个样子都不愿意了……”傅佑元有意将此时的气氛打破。
展修道:“皇帝病得很重,只怕此刻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哦,原来如此。呵呵,他还不认命,还想跟老天一争高下。”傅佑元抬起手微微推了推展修,提醒他道:“起来吧,我有些倦了。”
“嗯。”展修应了一声,但见他搂过傅佑元直接就飞身下了横梁。
傅佑元走向自己以前睡过的床榻,在床边坐下,轻抚着手底下的被褥,思绪又不知飘去了哪里。等他再一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是发现展修竟然还站立在自己身边。
“你怎不回去歇息?天色已晚。”傅佑元问他道。
展修道:“殿下歇息便是,我替殿下守夜。”
展修的仔细更是让傅佑元心觉有愧,他没有做声,躺下翻了身,背对着展修。虽是闭着眼睛的,可是怎都睡不着。千思万绪,百般滋味,一齐涌上心头。
将傅佑元躺了下来,展修这才将殿中的灯都给熄了。又过了一会儿,只见他拿着藏好的银枪,放轻了步子走到床榻边,在床沿上端坐下来,挺直着腰杆,双目微垂直视着地面,一副随时随刻就能够进入战斗的状态。
当夜至五更,人正是最犯困的时候,展修的双耳忽然动了动,握着长枪的手微微紧了一分。在确认了来者并无杀气之后,他也没再有别的动作,依然还是端坐在那儿。
寝宫的门被缓慢的推开,展修一个闪身又上了横梁,就在他落在横梁上的瞬间,一个人走了进来,虽是背着月光,可展修依旧能够辨认出,来的不是旁人,而是九皇子。
他来做什么?展修有些疑惑,当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九皇子的一举一动。
只见九皇子走到傅佑元的床榻边,站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推了推被褥中的人,喊他道:“佑元,佑元,醒醒。”
本就没有睡着的傅佑元,装模作样了一会儿,才从被褥中坐起身来,只见他一副迷惘的神色望着站在跟前的九皇子:“九哥,你怎过来了?”
“听闻你悄悄进了宫,也不知是不是真假,怕旁人乱说话,所以我就只好自个儿偷空过来瞧瞧,不曾想,你还真的过来了。”
这种话,傅佑元自然是不会相信,他笑了两声,问他:“九哥有事寻我?”
九皇子点了点头,他在床榻旁坐下,毫不避讳道:“佑元,九哥确实有急事找你。”
傅佑元没有做声,他安静的等待九皇子将话说完,九皇子续道:“不知从哪儿传了谣言,说是我害死了二皇兄,皇后娘娘却是信以为真,现下已经对你嫂嫂娘家下了手……”
九皇妃是吏部尚书的掌上明珠,皇后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敢动吏部,除非那吏部尚书确有把柄落在皇后手中。
对于九皇子倾倒的那些苦水,傅佑元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只是在考虑九皇子跟他说这些究竟是有什么用意。
“唉,皇后痛失爱子,确实值得让人同情。不过她却连自己未出世的孙儿都要算计,却是有些恶毒了。”说着说着,九皇子便看似无意的将二皇妃意外落胎一事给捅了出来,“别人只道是百里家的大儿媳无心之过,可是没人留意到一件事,二皇嫂出门前曾喝过一碗汤,那汤似乎有些问题。”
“九哥,你怎晓得?”傅佑元只觉得这九皇子像个长舌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