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认得。”陈孝义模糊一声答应,却是就坐旁边姚子业眯了下眼睛。
“认得?”赵文生来了兴致,眉眼雀跃,追问究竟。
“几年前长江发大水时,运送伤病员时认识。”陈孝义低着眉,低调地说,“他人挺不错,后来一直有联络。是有听说他今年年初不吭不声娶了媳妇,但没有想到是陆科妹妹。”
说到几年前那场抗灾,赵文生感慨地说:“当年我预备着出国了,就没有去成前线。陆科和姚科当年是去了。陆科好像是去到前线,一线做了很长时间。”
“听说陆科遭遇了不少危险。”陈孝义说完这句,警惕地闭住了口,对自己无意露出话很不满意。
应说是没想到兜了一圈,这几年自己认识人都牵连了一起,导致自己神情有些恍惚。
现回想当初认识蒋衍时,蒋衍伤,好像还是陆科第一时间给处理。那时候伤病员那么多,不知道陆科是否自己记得,大概是都不记得了。而蒋衍当时转运到后方时,因为是木桩砸中了后脑,一时昏迷不能醒。他作为转运伤员负责人,把蒋衍送到后方这一长途线路中,十分清楚蒋衍从昏迷到逐渐清醒整个情况。
蒋衍一开始醒来时,是连自己名都记不清楚。而且,他穿军装上没有任何部队编号标志,是老百姓把他从受伤地送到部队,导致了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找寻自己身份。
可是很奇怪,蒋衍一切都似乎忘了情况下,却始终记得是一个女后关头救了自己。
“她喊了我一声,不然,我不止是被木桩砸到,是要被落下电线给卷中,触电。她救了我一命,但我不知道她是谁。不过,绝不是我认识女孩子。”
蒋衍这段奇妙清楚记忆,到后来找到救他老乡时得到了亲口证实,是个女孩子第一时间发现他找人救了他。
至于蒋衍后来怎么都记起自己事情,则要追溯到蒋衍所属部队和家人都未找到时,有个自称是蒋衍朋友人,先找到了蒋衍受伤所医院,刚好是他接待。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诧异感觉,因为对方是个有钱生意人。
军人是不能经商,而富商子弟,极少会参军。
后来都确定了蒋衍是出身于军人家庭后,他与蒋衍算有交情了,问起蒋衍那个朋友是谁怎么会认得。蒋衍自己才说出,未参军之前,自己与一两个生意人是有些交往。
“这么说,你与我老婆弟弟,是有五六年交情了?”赵文生稍感惊讶地扶起纤巧眼镜架。
“有吧。”陈孝义思摸着说。
“现还有联系?”
“蒋衍是那性格,认识人都知道他,是到哪里都是人缘特好人。不会有人不喜欢他。他是和你交了朋友后,哪怕是相隔两地甚远,都会常记得和你通过各种方式打个招呼联络下感情兄弟。”陈孝义说起蒋大少,评价还挺高,“我不是一直石家庄不京城吗?他上次不知道找谁,到过石家庄时定是要来找我叙个旧,说念恩,一辈子没忘当初我救了他命。”
赵文生对老婆这个弟弟,也没有任何意见。蒋衍集中了蒋父完美道德品格,性子开朗,到哪里都能说会道,这样一个帅小伙子,谁会不喜欢呢。
他们两个说话时,两爷其实都旁竖起耳朵听着。
君爷冷冷地心里一哼:他妹妹那颗心,就是被妹婿那张太能说话嘴巴,和一副热血心肠给钓走。
而且妹婿那张嘴和聪明脑袋瓜,颇能讨得他爸欢心。连他弟弟欢儿,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甜腻腻地叫着“姐夫姐夫”。
“你回来怎么不找他?”
“找。怎么不找?可之前不是还得跑石家庄吗?都没有个空。这回放假本想去找他,但有事。不过上回和他通过一次电话时,我说,现正式回京城工作了,会去找他。”陈孝义坦白地说,“当时我还说他娶老婆,娶到像游击队躲躲藏藏,没有人知道。他一口说要补偿我,说让我上他家让他媳妇做饭给我吃,说他媳妇做饭特好吃。”
提到蔓蔓厨艺,现都知道了蔓蔓是饭馆大老板,陈孝义是感慨万千:“多有能耐人,虽然他身边人都说他运气好,但我还是没有能想到,他居然能娶到一个饭馆大老板当媳妇。”
陈孝义和赵文生沉浸其中火热谈话,不知觉中,不止两爷听到了,其他人,也听到了一。有人问:“谁娶了饭馆大老板当媳妇?”
没人回答。
不知情人不会答。
知情人不会答,答了会挨领导刮,谁愿意。
陈孝义闭住了口,不敢再说多了。
轮到赵文生问起自己表妹事:“阿芳学校没有麻烦到你吧?”
“没有。”答着没有陈孝义,实际心里犹豫了一小下,是想起了那张苹果脸,竟然后一句话没有和他说再见,而是对他提出了句质问,说他是不是石头做。
赵文生拿起茶杯轻轻磕了下他杯子,答谢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知道吗?她上回去过我家时,我都很怕她学校里惹出什么事来。”
“她惹不出什么事,她心肠挺好。”陈孝义轻轻地皱褶眉。
他看来,她是太好了,过好人了,以至于让人感觉她是块未经雕琢璞玉,和林佳静那种单纯完全两种性质。
姚子宝处于青春期,迷恋样子美貌女生,他可以理解。要懂得和欣赏,真心喜欢上彭芳这种美,没有一定生活历练是无法体会出来。姚子宝自小养尊处优,自尊心忒强,为人自负,自然不会喜欢上彭芳。
姚家安排,还是高估了小儿子情商。
“姚科挺喜欢你表妹。”陈孝义接下来这句话,多少有些慰藉赵家意思。
赵文生摇摇头:“我和我妈说了后,我妈说了句,缘分天注定。我们无意勉强姚子宝。阿芳没有这个意思。”
这件事里面,受委屈,无疑是其实压根与自己没有半关系彭芳。
想到那张和和气气一天整天笑呵呵,几乎能把所有忧愁都当做天上云,风一吹便跑苹果脸,陈孝义垂下眼眸里缄默中泛起一丝光。
是个极好姑娘,可惜了。
赵文生给他夹道菜,问:“怎么没有见你交女朋友?需不需要介绍?一大堆三姑六婆,整天往我妈那里跑搞相亲推销。”
听到这话,陈孝义早有应对之策,直指身旁姚爷:“先把他搞定吧。”
谁敢给姚爷介绍对象?
那是找死。
姚爷这种万人迷,不能以常理推断。不是曾经没有给姚爷安排过相亲,但是,一两次后,全部媒婆知难而退。因为和姚爷相过亲,姚爷没看中对方,对方姑娘却都是差为情自杀。
姚爷要什么女人会没有?
给姚爷介绍女人完全没有必要。
赵文生自然知道陈孝义不是拿自己和姚爷比,恐怕陈孝义对自己择偶有一定要求,且不低。
以陈孝义条件,也没有必要去找人相亲,自己找完全没有问题。
未想,刚这么想,手机上来了条表妹短信。
彭芳是学校里被人逼急了,寻到了自己表哥,问起陈孝义其它情况。比如陈孝义给她写那个联系地址,究竟是真是假,是不是糊弄他们这帮学生。
赵文生一扫那手机上表妹发来地址,是陈孝义原来石家庄地址,可见是陈孝义石家庄什么朋友能代他收件。明显,陈孝义不爱这些学生,包括他表妹,知道他京城。
至于陈孝义连电子邮箱都不给这些学生,恐是知道了他表妹之内这些学生计算机技术上能力。
未来得及删除短信,旁边陈孝义一个锐利狙击目光扫过来,余光扫到,“喔”一声,说:“你小心一些。这帮学生,能用互联网把人家家底都抄仔细了,幸好我是军人,档案国防部,不然真是被他们都给抄出来了。”
“只是学生,哪有这么厉害?”赵文生因为没有真正领教过自己表妹厉害,讪讪笑道,不是很相信。
陈孝义伸出一根指头,当着两爷面,道:“我不知道姚科知不知道他弟弟有多厉害,但是,我储蓄本上多少存款,他们都查出来了。”
赵文生甚是一惊:“不可能吧。”
姚爷都回过身来说:“我家宝儿不做这种事。”
几个人语气,针对都不是自己弟弟妹妹能力,而是均质疑起了:“你做了什么事,让他们人肉搜索你了?”
陈孝义面对这双双质问,百口莫辩,眉皱:“你们认为我能做什么?”
一个个便不怀好意,不厚道地笑了起来:“他们除了人肉你储蓄本,还人肉你什么了?说来听听,我们帮你参考。”
陈孝义哪能说连自己爱听什么歌都被学生人肉出来了,眉是皱成个疙瘩,眼见他们一个个见他这幅沉默样子笑得奸滑了,俨然是都猜出来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