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动手之意?”
曲陵南突然就乐了,她跳出来,跑到左律跟前转了转,笑了起来,道:“哈哈哈,你是不明白怎么说实话就变成要打架吧?”
左律看着她,似乎舍不得将目光自她脸上挪开,忽而道:“我不动手。”
“嗯。”曲陵南点头,“我晓得的,师傅师傅,圣君的意思没说要打架呢。”
孚琛黑了脸,喝道:“你跟着瞎搀和什么,赶紧给我过来!”
“哦。”曲陵南刚想跳过去,左律却伸手一把拽住她胳膊。
他这下突如其来,手一碰到曲陵南,曲陵南便宛若被人抽了骨髓精血一般浑身动不了。她大骇挣扎,可越挣扎,精力越如河堤决堤,洪水冲泄。
“师傅……”她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即向孚琛求救。
孚琛脸色一变,紫炎刀顷刻出手,刀灌灵力,势不可挡挥向左律另一只胳膊。左律头也不抬,仍旧盯着曲陵南不放,空出来的手轻轻一划,空气中骤然凝成一幕水墙,刀劈不入,火烧不攻。他再一挥,水墙突如其来反弹出去,紫炎火倒扑而去,孚琛长袖一挥,风势骇人,登时将那火收的干干净净。
只是这么一来,他却仍然抢不回自己的徒儿。
曲陵南只觉多年前落入左律手中那种被人撬开灵犀,钻研至紫府丹田的可怕感觉又排山倒海而来。刹那间不仅神识无用,她内海中藏着那股与生俱来的古怪气息也仿佛被人翻检出来,翻来覆去地仔细窥探。她清楚听见左律叹息道:“果然如此。”却不明白这个果然意指何物,这个如此又说的什么。她只知道自己隐藏多年,连师傅都不晓得的秘密,此刻于大庭广众之下,被左律肆无忌惮抽离出来。
这种滋味比被人狠揍一顿,揍成猪头还差。
突然之间,左律松开她,曲陵南脚一软险些扑倒在地,左律却又再度伸手扶她,这回他没用法术,然曲陵南却深骇入骨,一见他靠近,立即跳了起来,动用浑身灵力,想也不想,手一抛,三昧真火火球便丢了过去。
随后她以平生前所有的敏捷踏出“纵云梯”,蹭蹭数下奔回孚琛身边。孚琛一手接住她,将她护在身后,曲陵南攀住师傅的胳膊,接触到熟悉的温度与味道,心里骤然一松,想起适才宛若被人剥光衣裳似的羞耻感,忽而觉着委屈起来,鼻子一酸,哑声道:“师傅……”
孚琛任由她抱着自己的手臂,难得没出言训斥,而是大声道:“太一圣君乃名宿耆老,何等尊贵,又何必自降身份,欺我一个筑基期刚过的小徒儿?”
曲陵南心里一暖,她晓得师傅是为她而怒了。
左律却似听不懂他的责问,而是旁若无人走过来,仍旧只盯着曲陵南,道:“你身上有些古怪。”
曲陵南怒道:“我古怪不古怪与你何干?”
左律摇头道:“我尚未能确定是否与我有关。”
“那你他娘的上别处确定去,别来烦我。”曲陵南怒道。
“跟我走。”左律忽而道,“他太弱,我教你。”
大殿上众人大惊,涵虚真君立即道:“圣君,陵南乃我琼华内门弟子,自古除非十恶不赦,嗜血弑师的恶徒,否则断无将人逐出山门,令投他派的道理。”
左律毫不理会,只看着曲陵南道:“你难道不想有一日如我这般?”
曲陵南觉着这人简直把日子都过到狗肚子里去,大怒道:“我为何要如你这般?你是本事高的不得了,可那又如何?琼华经有云,大道三千,不拘一格,没得你能成仙,我们便不能成仙的道理。且我有世上最好的师傅,他是不怎么管我,可他从不教我盗夺天地,逆运造化,他教我顺乎天理,合乎人情,我是什么样的,我就该成为什么样的。你再好也是你家的事,与我何干?怎见得我就该欺师灭祖,只为变强?变得如你这么强大又如何?你不是也没成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