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妍怔怔抬起头来,满眼泪水,“娘亲她,怎么会……这样?”
苏慎眼圈一红,哽咽道,“你娘她留了书信给你。”说罢从袖里取出一封信来。
苏玉妍接过,缓缓展开。
玉妍吾儿,见字如面。为娘亏欠了吾儿十余载,未曾得为母之道,此生别无它愿,只盼吾儿能觅得良人白头偕老,为娘左思右想,终觉沈珂并非吾儿命中良人,所以才出此下策。此番为娘以垂死之身换得吾儿自由,一则免去冲喜之事;二则也可以母孝为名避过此次宫中选妃,也算死得其所了。吾儿不必悲伤,伺机离开宋家另立门户为妥当,切记,切记!
寥寥数语,却让苏玉妍深深领会到了人世间母爱伟大!这也是自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为真切地体会到宋氏对她爱!那些与宋氏乐而短暂相处记忆瞬间如潮水般涌至她脑海,塞满了她胸腔,并再次模糊了她视线,让她泪水如夏日暴雨顷盆而下,一发不可收拾。
苏慎默默地看着哭成泪人一样女儿,爱怜地伸出手去,轻轻抚过女儿瘦削肩膀,泪水也禁不住簌簌而下。
父女俩就这样相拥悲泣,许久,苏慎才低叹道,“好孩子,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唯有好好地活下去,才不负你娘亲枉死了这一场……”
苏玉妍拼命地点头——娘亲以她死换得自己生,绝不能让她白死,绝不能让她一番苦心白费。
苏慎又道,“前头已经开始布置灵堂,我本想着去外头赁一处院子,可时间仓促,怕是来不及了。等过了头七,我把院子置办好了,就带着你娘灵柩挪出去……”又低声嘱咐了几句,方才唤了秋蕙与双珠进来,自己则到前院与武贤伯商议宋氏殡葬事宜。
这时,去定远侯府报丧人已经回来,苦着一张脸,正向宋德成诉苦,“……沈家大爷依旧昏迷未醒,定远侯得了信,直骂我们伯爷耍诈,说辰时就派喜轿过来接人……”
宋绍谦旁听得脸色铁青,冷声喝道,“你再去一趟,就说我说了,他要抬喜轿过来,我就把我女儿尸体塞进喜轿抬到他府上去!”虽然他一向不待见这个生母早逝大女儿,可她身上毕竟还流着宋家血,再加上这些他一直对她心存愧疚,今天早上看了她留给自己遗书后就是悔恨难当,便有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悲哀与痛苦。
那报信人不由得面带难色,“伯爷……”
宋绍谦气得胡子直抖,“还杵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
宋德成忙拦头里,“……你且把话说得软和些,就说咱们家姑太太昨夜因病猝然长逝,咱们家表小姐要为母守孝,这喜是冲不成了,还请弘一法师为沈家大爷另觅良配……”
那人这才答应着退了出去。
宋绍谦看见苏慎进来,脸色就不好看了,“你来得正好,赶紧着人收拾灵堂吧!”原本他盼女婿像盼星星般盼着,好不容易盼来了,刚到职司报了到,却又摊上了丧妻这种事,苏慎才到昌宁,没来得及安置住处,只能宋府办丧事,虽然是自己女儿,却是英年早逝,还是寻短见,他心里,终归还是有些疙瘩,总觉得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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