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暗赞了一声，才缓缓地点了点头：太太为此也生了一场气。”

落英张嘴要说什么，终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可脸色却黯然灰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盼头。明玉看眼里，一脸疲倦地道：此事知道就罢了，别再说了。今儿晚了，你先回去歇着吧，不用人上夜。”

前面是对落英和周嬷嬷说，后面却是对落英说。落英心里乱得很，福福身懵懵懂懂地出去了。周嬷嬷又朝明玉万分自责地道：都怪奴婢失言，小姐别瞎想，横竖太太会为您做主。”

明玉轻轻点了点头，愤怒之后，再回头细想，这不是提醒她么？比明珠时常挂嘴里那些不堪入耳话比起来，这样提醒才真正能提醒到心里去，让人又愤怒又慌乱。

明玉又想起明秀说话，她说自己赚钱自己花，亦可做自己养活自己想。可这个念头不过一闪，就被她否定——她如何来养活自己？

或者，她能养活自己，可四太太总不能不顾，四太太虽不是她亲生母亲，也不见得对她多么亲热，可四太太她身上用了多少心，她比旁人都清楚。她还记得，生母傅姨娘临死时，叫了还不太懂事她到跟前，嘱托她一定要好好孝敬四太太，听四太太话，她遇上四太太是她大造化……

她能坚持下来，也是因为晓得四太太她身后支持她，告诉她做事要有始有终，能遇上四太太，确实是她大造化。

迎上周嬷嬷担忧眸子，明玉愈发坚定地捏紧手里帕子，清澈眸子却透出灼灼光来，她四太太护佑下安稳了这些年，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四太太脸，让四太太为难。

天还没亮，陈家已热闹起来。明玉坐镜子前，落翘生了一双巧手，很就给她绾好了头发。落英若有所思地捧着妆匣子站一旁，落翘伸手去拿发簪，距离太远叫了两声落英才听见，忙递了桃木梳给落翘。

落翘诧异道：这丫头今儿怎么了？心不焉，莫不是年纪大了心也大了，看着七小姐出阁，她也思嫁了？”

大概还没缓过来吧，明玉见她眼圈儿发青，想到自己屋里这些人，跟着她担惊受怕还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心里一叹，看着镜子里映出那张略显苍白疲惫脸，吩咐落翘再施些胭脂。

落翘点头应着，明玉让落英回屋里去歇着，今儿不必她跟前服侍。落英这才一脸惶恐地道：奴婢走了神，小姐原谅奴婢这遭吧！”

“昨儿你和我一块儿做针线，做到那样晚，横竖我午后还能午睡一会子，你若午睡，周嬷嬷瞧见又要说你。这会子周嬷嬷不，回头我帮你圆过去就是了。”

落英这才去了，叫了菊香来替她。收拾妥当便去四太太屋里，明菲和明芳也刚好才到，三个人鱼贯着进屋。今儿明菲穿了鹅黄色衣裳配蜜合色褙子，下面着一条半不旧湘色百合裙，明芳穿着八成衣裳，颜色很淡雅，明玉选了沉稳颜色不出彩也不鲜亮，三个人打扮都不约而同地很简单，都不准备去见客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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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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