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大宅,平日里临近的居民都觉得这宅院实在诡异的很,没见过里面有人,没听过里面有声音传出来,沉寂的如同鬼屋。
可是现在偏偏有人在,而且人还不少,但却没有掌灯,因此里头比外头还要暗些。
黄天土就在这宅院里面,但却是趴在梁上。
下面有说话声音。
“今夜是双七,又是逢七的日子,闲话也不多说了,这就开始吧。小七,就从你开始,这七日有什么收获?小六小五一直到我为止。”声音不响,却十分威严,又十分亲和。
“现银及抵价一共七百两,余钱三十八两余添补自己。不偷老弱病残,善人只动牛毛之微。”声音稚嫩却不显弱。
“现银及抵价一共一千二百两,余钱五十三两余。不偷老弱病残,善人只动牛毛之微。”看来是另一人了,声音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竟是一个女子。
“现银及抵价一共一千三百两,余钱九十八两余。不偷老弱病残,善人只动牛毛之微。”声音有些细,却仍能听出他是个男人。
之后各人各报其数,数额渐渐变高,声音各有不同。
最后,最初那声音又响起,“现银及抵价一共四千九百两,余钱二十八两。不偷老弱病残,善人只动牛毛之微。”
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再度响起,“共计一万五千三百两,按那边名单,从贫到富一百五十三人,一人一百两,明日一天希望你们就做好。”
“嘿嘿,是不是也要给我一百两,这两天穷的酒都喝不起了。”梁上传来一个声音,豪迈响亮。
“不知哪位客人到来,竟然知道七夜会今日在这里聚头,不如下来一叙!”带头人喉咙慢条斯理,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一手铁莲子已经飞出。
梁上正是黄天土,他显然对此人了解颇深,已经从腰身拔出一个袋子,右手拎着袋子一卷,七颗铁莲子已经卷进袋子中,黄天土一声笑,道:“这一手七星铁莲子你倒是越发精通了啊,老大。”说着,人已经飘飘然从梁上下了来。
下面七人都蒙着黑色纱巾,一人身形苗条,显然就是七人中唯一的女子小六。
黄天土摆出标志性的笑容,出声扬道:“喂,各位,老相识到了,你们也不把纱巾摘了,怎么,这多年未见的,忘了我了吗?”
小六是第一个说话的,先发出一阵风铃般的笑声,然后施施然才道:“房五哥呀,许久不见,近来可好?”说着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纱,与其嗓音相符,她的脸长得实在好看,皮肤嫩白如同莲藕,脸面上如荷花般的笑容展开,确实娇嫩。
黄天土笑道:“七妹,哦不,该是六妹还是如此美丽,而且年轻不减当年那。”
小六摆摆手:“五哥笑话了,这都七八年了,哪里还有年轻可言呢,真是羞煞我了。”
“房晓透,你这该死的东西,当年不辞而别欠我的三两二十八文钱还没还呢。”发话的是小五,声音真是尖细的厉害,他也脱了面纱,脸也跟他的声音一样尖,脸上如同抹了女人用的脂粉一般白净。
“啊啊,我都把小五的位置让给你了,这点小钱你还记得。”黄天土拍了拍小五的肩,笑道。
“房大哥,你回来了啊。”怯怯的声音,正是小七的声音。
黄天土又笑了,道:“诶,大哥都好好的站那呢,叫五哥,天儿啊,这十来年你还好吗?”
小七也笑了,脱了面纱更可以看出他的年轻态,脸上还有些稚气,笑的也很腼腆,又道:“可是秦五哥也是五哥啊,这十来年林大哥对我很好,这个七天我也偷了有七百两,可以帮七个人了。”看的出,他是真的很开心。
其他众人还想和黄天土寒暄寒暄,带头的大哥却终于发声道:“晓透啊,八年前不辞而别,我们大家都着急死了,幸亏你让小七带信过来让我们放心,可我们这么多年兄弟,怎么能就放心下来呢。小七当年才十岁,就跟上我们做贼做盗,你这人做事怎么这样不知分寸呢。”
黄天土突然跪下,道:“林大哥,实在不好意思,只是我当年也有我的苦衷,幸好这十几年你们都没什么事,小七也被你照顾的很好,我真该谢谢你。”
众人一见他跪下,都吓了一跳,老大更是一把躬下身作势扶起黄天土,嘴里道:“五弟,我们兄弟哪里要谢啊,小七人也懂事,不需要我们担心,刚满十二岁就要跟着我们一起劫富济贫,老大刚才那么说也不是埋怨你,你快起来吧。而且你这不是回来了吗,快起来吧。”
黄天土闻言也就站起身来,然后道:“大哥,我有一些事情想拜托下兄弟们。”
林老大道:“只管说吧。”
黄天土道:“我这次回来,其实是做州府的捕头,最近风头刚起的剑鬼想必兄弟们都已经知道了吧,我的意思是,你们帮我找一下这个人,他这个月多半还会在州府附近找人寻隙下手,最好兄弟们能盯梢州府里几个有名无名的恶人们,务必要找出他的下落。”
林老大还未说话,其他人却已经说话了。“五哥,你竟然当了捕头?”“房晓透,你做了州府的捕头?”“五弟,你怎么做了捕头啊!”“房大哥,捕头,你怎么做捕头了?”
黄天土嘿嘿一笑:“体验生活嘛,不要介意,州府里哪些人好哪些人不好我是知道的,别紧张嘛。”
林老大低头想了想,用手制止了其他人的问话,道:“这事确实没问题,只是剑鬼行的都是惩恶扬善的好事,你为何还要抓捕他。”
黄天土道:“上头下来的命令,我也并不是一定要抓,只不过我要自己亲眼看看他是怎样的人,当年的血魔李七不也是惩恶扬善在先,走火入魔在后的吗。”
林老大道:“如此也是,只是兄弟,若是你违了江湖道义,真做了朝廷的鹰犬,我们兄弟多年自然不会将你惩治,但若想再做兄弟,只怕也不行了。”
黄天土走上前,一把握住林老大的手,道:“这是自然。”
“放心啦大哥,五弟他不会的。”说话的声音是老三的声音,粗犷霸道,他看了一眼林老大,又转头看黄天土,笑道:“走,五弟,我们兄弟七人好久不见了,去喝一杯好好庆祝一下!”
“啊,又要喝酒啊,昨天头痛还没好呢。”黄天土叫苦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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