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凝秀宫里,沈惠妃摒退了左右宫女,同王妃说起心里话来:“我已经知道了妍妍那孩子做的错事了,说起来我那伯母和晋南侯虽宠孩子,但是从前也不见她如此专横跋扈,怎么如今突然就专横起来了?”
沈惠妃的美目中含着一丝难为情,抓着王妃的手道:“也不是我故意说你家咸阳的不是,只是现在想想,确实是她进了晋南侯府之后,妍妍才变得越来越骄纵的。”
王妃如今已是恨毒了咸阳郡主,又因为在王府里被齐郡王压着连儿子的婚事都插不了手,当即如同找到了知音般道:“娘娘说哪里话?咸阳的的为人其他人不知道,我们自家人又怎不清楚呢?娘娘担心沈家小姐,可以让沈家姜老夫人亲自教养,不让咸阳接触她便是了。可怜我的珣儿,却要娶咸阳的女儿做妻子……”
王妃想到以后要和咸阳郡主做亲家,她的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沈惠妃忙递了帕子给王妃擦泪,又亲自携手与她一道去了净室洗脸,牵着她坐到了她的梳妆台前,取了她最常用的脂粉等物与王妃用。经过了这一遭,两人好似更加亲近了些一样。
“其实这门亲事也不是无法可想的,世子和窦四小姐都还小,等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谁又能保证这其中什么事情都不发生呢?你们家郡王疼外甥女儿,难道就不疼爱世子这个亲生儿子?反倒是沈家,不好做什么。你知道的,我母亲早亡,父亲是个没有本事的,我和弟弟从小是被晋南侯府的姜老夫人抚养大的,晋南侯府就是我的娘家,晋南侯这么些年兢兢业业挣得如今的地位,着实不容易,但是名声却是一夕之间就毁得差不多了,只因他续娶了咸阳。我的心思也不好受,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进了沈家的门,就是沈家的人了。”
“她怎么就不去死呢?”王妃气愤地脱口而出,半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才语无伦次地道:“这,这,我只是一时气愤,并不是真心让对咸阳做什么……”
沈惠妃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拉着王妃的手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其实姜老夫人那儿和你一样,不过是碍于太后娘娘,才不得不待她客客气气的,但是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王妃一怔,想要追问得清楚些,却听得沈惠妃眨了下眼,“这些话儿你我心里知道就好,说出来了就没意思了。对了,妍妍那孩子其实性子不坏,这一年多没有人好生管教才有些骄纵。说起来永王从前也是很喜欢她的,若不是年龄不对,我定要求陛下让妍妍做我的儿媳妇。哎,听说她对你们家世子有些好感,真是个不懂事的丫头。”
王妃闻言心头一动,又和惠妃说了会儿话,才告辞出宫。回王府的一路之上,却是已经打算好了,回府就唤来了儿子杨珣,让他装病,等齐郡王到了就扯着他哭。
杨珣知道王妃的心思,他也没有反对,反正这婚此时是退了不的,但是母亲闹一场的话,风声传到窦府里,窦瑄自然也就不会好过,而他也就高兴了。
齐郡王那儿先是一心关切太子废立之事,如今事儿定了太子虽然还是太子,他却知道事情对太子不利,一脸忧色地回了王府,还没坐下喝口茶就听丫鬟来报说世子病了,他也顾不得喝茶就匆匆赶着去看儿子了,才进了杨珣的屋子,王妃就冲了上来,扯着他的衣襟就哭开了。
“都怪你,若是阿珣有个什么不测,我定和你拼命,也让你那好外甥女儿偿命!你杨朱崇要名声疼爱外甥女,就没有想过阿珣是你的亲生儿子呀……我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人呢,人说虎毒不食子,你居然害你儿子……”
齐郡王有些懵,半晌才扯开了王妃的手没好声气地道:“我哪里不疼爱阿珣了?再说阿珣生病和阿瑄有什么关系?这些话是随便能出口的吗,你别忘了,你也是阿瑄的长辈!”
“我可以是她的舅母,却绝不会做她的婆母!杨朱崇,今日我就撂下话儿了,你若是不退了这门亲,就别指望我还替你守着这王府!东西我也收拾好了,等珣儿能起了,我就带着他走!”
齐郡王被哭喊得头都痛了,气得大喝一声道:“你要走就走,阿珣是王府的世子,他哪里都不去!”
王妃还真没想到齐郡王说出这么无情的话来,当即就朝着齐郡王撞去,却被齐郡王推开额头撞在了桌子角上,顿时就头破血流,一屋子人包括齐郡王都吓傻了。床上躺着的杨珣没想到王妃会受伤,当即像发怒的小兽一样,从床上跳起来,扶着王妃怒视着齐郡王:“我娘若是有不个不好,我拿爹爹你无法,只能全回报在你那好外甥女身上了!”
齐郡王看着儿子那怒视的目光,心里就凉了,也后悔起来,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呢?这一犹豫一后悔,日子就过去了好几天了,自然也就忘记了窦瑄这个外甥女“受伤”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