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不必这样看我。”周玄清咽了咽口水,发了虚的问道:“小道倒想知道,妖君怎么在此处?鲤鱼精与你也有干系?”
长又浓密的眼睫微微扇动,砚卿君眸底好似结了一层薄霜,一时间屋内的气氛沉闷不已。
周玄清一脸的小心翼翼,生怕他会突然挣脱定身术法,那自己可真就搬起石头砸脚了。
半晌,砚卿君才淡淡开了口:“本君来此只是为了提醒你,那侯爷居心不良。”
迷惘了许久的疑虑,一下子被旁人说了出来,周玄清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好好的说柏庄的事情,怎么扯到侯爷身上了……”
一些过往的线索闪现脑子,周玄清惊疑的盯着砚卿君:该不会,蔡游之的事情是他故意推波助澜?
砚卿君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抬起眼漠然正视。意思很明显:就如她想的那样。
周玄清头顶忽的炸了毛一般,出声道:“容我推想一下啊。当初侯爷出现,妖君你就觉得古怪,所以这一路来分明早可以逃得无踪,却偏偏三番两次又跳出来,生怕我们找不到你似得。”这放水放的太明显了些。
“还不算笨。”砚卿君侧目,有些出神,“那侯爷名声跋扈,本君倒是想不出何时与他结了仇。”
“或许,是我们想错了。”周玄清按了按额头鬓角:“其实之前我有细想过,传信符多半还是修道之人下的。只是那传信符没头没尾,小道实在查不出究竟来自何处,又是谁人所书。”
这话在嘴里一过,倒是像提醒了什么一样。方才冒出的念头复又袭来,周玄清挤出一抹涩味自嘲。
—侯爷啊,果真另有目的。
“那背后之人绝不会轻易现身。不过——”砚卿君顿了一下:“有人处心积虑要害本君,绝不会坐以待毙。”他是真的生了怒意,静若寒潭的眸子里燃起了妖冶红光。
“喵呜~“屋顶上忽然传来熟悉的叫唤声。
周玄清眉头舒展面上一喜,擦着砚卿君的肩就跑了出去。她目光朝着屋檐往上眺望,果然见一只花斑猫伸着舌头,一脸馋样。
花斑猫紧紧盯着瓦片上那条,被黄纸符包裹的锦鲤,啧了一声:“花爷我老远就闻到了鱼味。”
粉嫩肉垫下伸出利爪,将黄纸符一掀,视线下落:那锦鲤已是一副翻白眼,没出气的模样。
花斑猫正惋惜的时候,突然鲤鱼精大大的喘上一口气,鱼眼恢复原色,鱼腹重新起伏。扯着嗓门喊道:“妖君救命,小道姑要害死我!”
周玄清干笑两声,一回头,就对上了砚卿君的冷淡眸子。
屋舍外有树叶婆娑,随风摇曳飘零。砚卿君束发墨冠,身影恰好站在阳光折射屋檐的阴处。他懒懒的扫量人时,目光总是浅浅的一触而过,好似是天性凉薄所以不愿多做停留。
“是么。你要收妖?”这话是冲着周玄清问的。
周玄清侧了头翻了个白眼,无声轻嗤,再转回来时,脸上堆了谄笑。“妖君,这厮毕竟绑了蔡同知,我向它要人又不肯给,使些非常手段,不算残忍吧?”
砚卿君微抬了抬下巴,不知算认可了还是别的意思。
鲤鱼精趁花斑猫不留神,挣脱了束缚重新化作人形,立马冲到一只水桶边,‘咕噜咕噜’足足把肚皮撑翻了才停住喝水。“渴死我了。”
花斑猫怔楞的盯着自己的利爪:食物竟然逃了?它一脸不情愿的冲着周玄清道,“别发呆了小道姑,眼下千人兵马就要进来,侯爷可是要瓮中捉妖了。”
周玄清又是惊住:难怪这么久不见有动静,原来刘晏殊特意去找帮手了。
“妖君,不如将蔡同知交给小道,你们尽管离去就是。”
这消息也入了砚卿君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