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依旧繁花潋滟,阿海又朝谢怀锦躬身告退,迎着那簇簇鲜花,心中不由暗叹,若是李贵妃没得找由头去辩驳,陛下哪里会露了失望,可到底还是情分还在呢……
他眼里神情莫然,又摇摇头走了。
逆着光谢怀锦负手而立,他眸子里稍添了些冰凉,“孤想知道今早景国公府发生了何事。”
“是。”
许顺应承了声。
翌日,寻阳伯府的大姑娘闯了景国公府,竟还要拿鞭子抽乔四姑娘的事儿是传开了,在街坊都闹得沸沸扬扬。
破了边隙的竹篓,里面的鱼还在不死心地跳动,卖鱼的大娘一手按了按篓盖,一手嗑着瓜子儿,满脸带着八卦。
“牛叔,听说了吗!”
卖猪肉的中年男子拿砍刀的手一顿,却是不答她的话,嚯嚯两下将板上的腿给分了数块。
“就是寻阳伯府那事儿?”一个农家卖菜的小娘子凑过来问,“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呢,快同我说说。”
“姑娘你是今个儿才来的吧!”大娘瞧瞧她,但又笑开了脸,扯回了话题开始口若悬河,“就是昨日哪!那姓李的姑娘竟然进了景国公府,去打公府里的千金哩,还是拿这么粗的鞭子!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大胆……”
大娘比划着给她看。
那小娘子咬指头纠结着打断她的话:“这伯府同公府的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是公府的千金高贵,”大娘得意洋洋地笑,又同她分析,“且不说这公府伯府区别,就来说说当朝太子吧。”
“这太子殿下同景国公府是什么渊源?那乔四姑娘可是封昭成了太子妃啊,待太子日后……”大娘笑得隐晦,一派不可再言语的模样。
小娘子似懂非懂地点头,眼里滑过一丝深意。
是时耳边炸响了道愤然的声音,“好一个不要脸皮的老虔婆!不好好卖东西在这嘴碎!我让你再念叨别人的不是!”说着一个青竹制的挎篮带着些菜样果品,往那大娘面上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大娘被砸得“哎哟哎哟”叫唤,旁边的人都勾了好奇过来围着。
她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翠烟衫、鬓别绮粉珠花的姑娘俏生生地站在那儿,一眼瞧着便是大户人家的丫头,不过她此时眉间含怒,又口出这般话。
大娘何等精明,一下子就猜出这约摸是寻阳伯府的。
她连连赔笑:“姑娘,是婆子说错话儿了,您消消气。”还招手不轻不重扇了扇自己的嘴,又去捡那地上的东西递还了过去。
那婢女却是气得不轻,接过竹篮却径直摔了里头的东西,她冷笑着道:“寻阳伯府再如何也轮不到你这等下贱之人评头论足!”
此话一出,围观的倒有人出声驳她,“姑娘你莫不是太嚣张些了吧!”
“就是就是,积点口德吧。”
婢女瞪那些人一眼,随即快步走了,只是没人发觉她眼底露了笑意。
留下的大娘脸色青白,久久回过神来后,她狠啐一口,“拽什么个劲儿!不过是个农家起来的,算什么名门望族?给景国公府提鞋也不配!”
她一边骂着,篓框里的鱼蹦跶了两下,眼珠子泛白起来,再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