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的并非昭仁帝,待李贵妃被这道娇俏的声音拉回神时,就见那着了一身金绣孔雀宫装的女子扬了眉梢,娇艳的面孔上透着股子率真坦然。
李贵妃的面容僵硬了片刻,她扯了扯唇角,好不容易扬了丝弧度,正要开口询问又被那女子打断。
“臣妾见过娘娘。”
不等李贵妃急切地要出声,昭仁帝便又拉了女子的手,坐上上首。
这下李贵妃的脸是抑制不住地白了,只是她还要强撑着说体面话,“陛下,这位许是新晋位分的妹妹吧,内务府也取凤印,未能及时来看妹妹倒是臣妾失礼了……”
“贵妃娘娘确实是失礼了!”炩妃抢了她的话,又掩嘴而笑,一举一动皆能看出同宫中的妃嫔性情不一,“至于这失礼之处,还得让太子殿下来评评——”
昭仁帝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因她的话还大笑,笑得一派亲和。
这贱人!
李贵妃看得脸色由白转青,心里忍不住暗骂,但现在她哪里管得上炩妃在后头说了些什么,她扬着的声音透着不悦道:“妹妹是不是太放肆了些……陛下还在跟前呢!”
“我看放肆的是你吧。”
瞧了许久,谢怀锦才淡淡地开口,这甫一说话又把李贵妃在心里气了个仰倒。
“太子何出此言?上回花宴虽说是芊月言行有误,您说搅便搅了宴会那也就罢了,但何必再念着本宫的不是……”忍了再忍,李贵妃拿手帕抹了抹眼角的泪。
“噢,也许是孤措辞有误。”谢怀锦状若停顿,“应是贵妃纵容已久所致罢。”
这话说的李贵妃心中莫名,不解其意时,一只手伸至她面前。
骨节匀称的手掌上摊着卷皱折折的纸团,谢怀锦神情淡漠地递至她跟前,“孤替人送的信。”
李贵妃眉心一跳,待看完了她眼尾的泪近乎都凝住了,腿一弯径直跪了下去,她慌忙道:“陛下,臣妾……不,是芊月她行事莽撞……”
李芊月当真是没头没脑!在京城的名流圈里待了如此久,竟还能这么冲撞!难道她不知乔眉是陛下钦点的太子妃?
想着她又稳了稳心神,再斟酌着道:“这信中的描述臣妾瞧着像是另有隐情,如若不然芊月怎么会径直带人闯了景国公府,平时她虽不着调,可到底同乔四并无什么深仇大恨……”
“砰——”
昭仁帝重重在案上一拍,神情不怒自威,他的话里透着浅淡的失望,“到底是农家出身的,上不得台面。”
说罢他起身带着炩妃离去。
而李贵妃听了他那句话后,脸色又转了惨白。
农家出身?这是嘲讽她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吗?
这时阿海又进来,还是那幅笑眯眯的样子,他躬身向她伸手道:“贵妃娘娘,陛下请您这些日子待在庆华宫,毕竟现在外头也没有好景色不是?”
李贵妃使劲拂开他的手,眸光恨恨,“胡说什么!打乔眉的不是本宫,作何要禁本宫的足?!”
敛了笑,阿海不欲多解释,他摆了摆手,后头便有内侍上前来摁了李贵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