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父亲是霖州知府,民不与官斗,这个道理樊妈妈心里也一定明白,到时候威逼也好,利诱也罢,我定能救你出去……”
“没想到季大人倒是生了一个痴情种……”石杳落在门外听得啧啧称奇,冷不丁头上受了晏琬一个暴栗,“你还要在这里偷听到几时?还不快进去搜人!”
石杳落摸着头,兴致高昂地冲进去打断二人的浓情蜜意。
这边晏琬一回头,却见樊妈妈又跟了上来,涎着脸笑道,“姑娘原来是晏府的千金,难怪气质如此脱俗……”她说了几句,见晏琬仍然是一副爱答不理的冷淡模样,只顾盯着香香房内,便佯装忧心道,“果然石姑娘是来找敛舟公子的,可不要闹出什么事来才好哇……”
晏琬闻言终于把目光从香香的房门移到了樊妈妈的身上,唤道,“樊妈妈?”
“欸——”
晏琬从身上扯下一块随身带的麒麟白玉,递到樊妈妈手中,“我们不是来闹场的,方才似乎见到一位故人进了此处,因此来寻他一寻,还请樊妈妈行个方便。”
“说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话,没的生份了……”
“滚出去!”
樊妈妈话音未落,左手第二个房间内却突然传出摔东西并叱骂的声音,门“嘭”地一声打开,从里面扔出来一个穿粗麻衣服的女孩子,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面黄肌瘦,骨肉嶙峋,头发也没有好好梳理过,乱糟糟的,一阵风过,更把碎发都吹至额前,将脸挡住了大半。接着从房中出来一个容貌清丽的美人,满脸愠怒地骂道,
“什么下贱坯子,也配来同我攀扯?樊妈妈,怎么又把这个贱蹄子放进来,真要我死了你才肯给我一个清净吗?”
“盈依姑娘这是说哪的话啊……原是她自己偷偷跑进来的,与我有什么相干?”
“樊妈妈可莫要把人当成傻子,你不在背地里授意,她怎么跑得进来,楼上楼下那么多龟公儿子都是死的不成?不过是你们看我素日里好言好语,不爱同人计较事情,就当我是好摆弄的,一味地来欺辱我罢了,既如此,今天我就打死了她,省得日后见面心烦!”
说罢进屋去拿了一个笔架子,劈头盖脸地打了上去,只是没打两下,笔架子就散了,盈依将手中的空杆子扔在地上,返回屋中又拿了一方上好的青州砚台,那女孩子缩在地上埋着脸动也不动,只顾着哭。樊妈妈忙冲上前去抱住了她,喊着,“盈依姑娘,这个可使不得!”
趁着外面乱,石杳落连同盈依的屋子也一起找过了,出来后冲着晏琬轻轻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找到,外面这么闹腾,香香与季昀二人自然也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右手边那个房间却一点动静也没有,石杳落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只片刻就面红耳赤地跑了出来。
香香因气石杳落方才在她屋子里一顿乱找乱翻,见状立马摇着腰过来奚落她,“哎呀,绮霞馆可不是酒楼,男男女女端端正正坐着讲话,既不会宽衣解带,也不会搂搂抱抱,动手动脚,石姑娘的脸这样红,想来一定是见到好风光了……”
石杳落恶狠狠地瞪了香香一眼,直往外跑,脑中扑腾腾闪过的只有“淫秽”两个字……
石杳落在门口瞅着晏琬踌躇难断,若是叫她此刻进去,她是万万不敢了,可若是不进去,又怎么追查呢?正暗自头疼,忽听得里间少年扬声说道,
“我把衣服穿好了,姑娘可以进来了。”
声音清越从容,语间带笑,如林中轻风,月下松涛,石杳落还兀自发着愣,晏琬已经率先走进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