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寝殿外的院子里,头顶一片暗夜,周身也暗得出奇。白望染只身望着寝殿,身后的院门外,不思、余锦和饮香藏在隐蔽处悄悄观察,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进思从殿内拉开了门,见到白望染站在屋外,正要开口问安,却见白望染身后,不思探出脑袋,示意进思噤声。进思回身闭上门,这才下了台阶,行至白望染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压低了声音道:“王妃。”
白望染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后头不思露着个脑袋,朝着白望染的方向撅了半天嘴。进思顿了顿,装作无意地咳嗽了两声,这才又道:“殿下一直在屋里等您回来,这会儿怎么说都不肯睡。属下还得帮殿下去库房寻些东西,殿下那边,就麻烦王妃您了。”
进思说完,不等白望染答应或是拒绝,便头也不回地窜出了院子。院外,不思一行人一把便拖了他一同蹲在墙根,四个人仿佛拿出了看家本领,便是听,也要听出院子里的动静来。
寝殿的门紧闭,殿内的灯光,看起来是都熄了,可角落里,却还隐约透着些烛光。白望染估摸着,那烛光大概是书案上的灯台,喻和潋应当是睡不着,便在书案前看书,或是习字。
可在这般昏暗的光里,不论是做何事,都难免要伤了眼的。
白望染在心里暗骂了喻和潋两句。平时就常常半夜还在书房办公务,前几日还说过,最近眼睛总是酸疼,该要好好休息几天,今日就……
犹豫、斟酌再三,白望染还是上了前,站在寝殿之前,推开了门。
屋内烛火许是惊了风,跳了一跳,屋里一时烛光晃了眼睛。案前,喻和潋右手执笔,左手搭在后腰,这时警觉地抬起头,才看见竟是有人来。
白望染进了屋,便随手关上了门。回过头时,却不想竟正对上了喻和潋的目光。
喻和潋这才看清来人是谁,原本绷紧的神经也舒缓了下来,唇边淡淡勾起了一抹笑,看着几步以外的白望染,心如化开了一般,道:“你回来了。”
白望染慌忙躲闪着喻和潋的目光,小脸通红。可不知是因着生气,还是因着恃宠而骄、有恃无恐,她嘴上还是不饶人,略微有些怒意地道:“我……臣……臣妾若是不回来,都不会发现,殿下明明前几日还在嚷着眼睛酸疼,今日却又就着这般暗的灯光,在案前习字。若是臣妾不回来,殿下的眼睛伤了,臣妾……臣妾可不知道怎么和父皇母后交代……”
越到句末,白望染的声音却是越小,就连白望染自己都渐渐有些听的不真切,可喻和潋却比听得了战报还激动万分,右手指尖一勾,便把笔扣在了笔搁之上。
还在等白望染再说话,便已被一双手牢牢环住,拥入一人怀中。
“你……你…………”
“染儿,听我说。”喻和潋打断了白望染的话,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即使目光无法落上她的脸,却也还是透着那般单纯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