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院——
“婳儿,王爷怎么还没来?”
杨柳若只穿着一身寝衣,慵懒地靠在软榻上。
婳儿迟疑了一下:“王爷,方才去了息竹院。”
“你说什么?”杨柳若猛地坐直身子:“王爷去了沈念安那里?”
婳儿道:“娘娘莫急,王爷只待了不到一刻,便回了阆苑。”
杨柳若闻言又靠了回去:“没有留下便好。只是王爷怎会突然去息竹院?莫不是今天的夜宴,那狐媚子使了什么手段?”
婳儿道:“王爷只是一时新奇罢了,谁人不知,王爷待娘娘如何情深义重?就算夜宴上发生了什么,也是为了顾全她沈家的颜面。”
杨柳若满意一笑:“王爷待我,自然是不同的。不过,这修王妃的位子,我迟早是要坐上去的。”
翌日清晨。
“王妃,杨侧妃前来请安。”
我继续喝着粥:“没事来请安作甚?那便让她候着吧。”墨云领命下去。
我慢条斯理地用完碗中之物,又慢条斯理地漱了口,再慢条斯理地前去花厅。
“她沈念安摆什么王妃架子?不就去陪了一次夜宴,真当自己得宠了?”
“娘娘小点声。”
还未踏进前厅,我便听见那主仆的对话。
“是什么风把侧妃吹来了?”我佯装没有听见般,走到主位上坐下。
杨柳若敷衍地福了福:“妹妹只是觉得,一直未曾给姐姐请安,是妹妹的不是,今日妹妹刻意早早过来候着姐姐,为着给姐姐请安,也算赔个不是。”
我转着腕上的玉镯:“杨家好家教。”
墨云会意道:“放肆!侧妃便是如此给王妃见礼的吗?”
杨柳若的小脸突然唰白:“姐姐,妹妹只是想着,姐姐不是那般拘礼之人,才,才略微施礼。妹妹绝没有不敬姐姐的意思。”
“没有不敬之心?”我轻柔道。
杨柳若埋头不屑的撇了撇嘴:“是,妹妹自然是万分敬重姐姐的。”
我仔细赏玩着镯子上的细纹:“那你倒是跪下去,敬重给本妃看看啊。”
杨柳若一愣,万万没想到沈念安竟然如此不给面子:“你......”
婳儿拉了拉她的衣角。
杨柳若深吸一口气道:“姐姐,这跪妹妹是跪不下去的......”
“行了,退下吧。”我将手搁在扶手上,正眼看向她。
杨柳若又是一愣:“姐姐......”
“无人勉强你做此事,何必为难自己?本妃,没时间与你耗这闲工夫。退下。”
杨柳若只觉自己受到莫大的侮辱,她催动灵力,暗暗向沈念安的心脉捣去:“姐姐何须如此?这就让妹妹难做了啊。”
杨柳若觉着,一个从小被送到庄子上的庶女,必定不会有多高的修为,凭她这股灵力,必能使沈念安的心脉受损,气血逆行,看她再如何与自己叫嚣。
我懒懒一抬眼:“愚不可及。”抬手,颇有些惬意地接下她的灵力:“这分明,是让本妃很难做啊。”
杨柳若这回,脸色真的有些不好看了,她没想到沈念安轻轻松松,便能化解她八成功力。
“墨云,对王妃不敬,这罪名......”
“侧妃对王妃不敬,当笞三十。”
我放下手:“拖下去吧。”
“不,你不能这么做!若是王爷知道了......”
“要本王知道何事啊?”上官修踏了进来。
我挑眉,我这息竹院今晨可甚是热闹啊。
“王爷,姐姐要打死妾身啊。”
杨柳若扑进上官修的怀里,哭的是梨花带雨。
上官修道:“若儿不怕,本王在,没事的。沈念安,怎么回事?”
我依旧坐在主位上:“王爷觉得我有这个必要吗?杨柳若,事实如何,大家心知肚明,下次别来本妃的息竹院了,此次权当给你个教训。”
上官修并非只有杨柳若这一个侧妃,他还有两房侍妾,后宅之中的勾心斗角,他也略知一二。
他相信沈念安说的是实话,也素来知道杨柳若的秉性:“若儿,你先回梅香院,本王自会给你个交代。”
杨柳若得意洋洋地瞟了一眼:“谢王爷体谅,妾身告退。”
墨云亦识趣地领着侍女们下去,花厅中只剩下我与上官修两人:
“王爷莫不是真的要讨什么公道吧?”
上官修站在花厅中,也没有计较我坐着:“本王答应,与你合作。只是本王要知道,你到底能做到何种程度。”
“王爷想要我做什么?”上官修半举起一封信,随即两指夹住向我射来。
我堪堪接住,打开来:“吴达?”
“吴达是上官容一个门客,本王要你,今日将他捉回王府。那上面,是他今日可能会去的地方。”
“王爷还真是不客气,这便给我出了个难题呢。”
“本王自然要看看,你值不值得本王合作。”
信在我的指尖烧毁:“好。我这便去。”
走到他身边时我停下脚步:“王爷最好别让人跟着我,他们,容易暴露我。”
说罢,我走出了花厅。“王爷。”墨烛现身。
上官修道:“把人撤回来,你亲自跟去,远远跟着就好。”“是。”
吴达虽然不是上官容门客中举足轻重的一个,但是存在也不容忽视,若是杀了他,倒是简单,活捉,我得好好谋划一番了。
吴达此人,痴迷棋道,每个月,他都会前往松竹林置台弈棋,而此月,便是在今日巳时。
他弈棋时,不喜边上有闲杂人等,守卫松懈,是我动手的好机会。
我好好筹谋一番后,覆上面具,前往松竹林。
林中不过寥寥数人,落败的人,失意离开,剩下的人,盯着棋台跃跃欲试。
白寒初负手站着,神识中突然传来凝霜剑的剑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