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王爷。”江辞回道,只是这脸上却不见半分谢意,还颇有些怨气。
杜衡见着江辞,正想同她打个招呼,忽瞥见她手上紧紧攥着的他画的画,再看她的面色,杜衡惊觉不妙,讪讪一笑,默默移开了目光。
沈若复又转过头来看着乖乖束手站在一侧的杜衡,笑了笑,抬眼一瞥江辞手上的画像,接上之前的话头道:“这就是你的‘妙计’?”
杜衡顺着沈若的目光又看了一眼江辞手中紧紧攥着的画像,讪讪一笑,满脸羞惭,目光微闪,“是有那么一点糟糕了,但也还算是差强人意嘛……”
沈若转过眼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江辞,江辞恰巧也转过头来看他,两人对上了眼,江辞吓得赶紧移开,却见沈若对着她轻轻眨了眨右眼,而后微微一笑,意蕴绵长。
江辞先是呆愣,而后也跟着怔怔地眨了眨眼,脸颊慢慢爬上两朵桃红。江辞轻轻一咳,敛了敛神色,转过身来,板着一张脸,怒目瞪着杜衡。
杜衡心虚地别开了眼。
“这些画是怎么回事?!”江辞厉声叱问道,同时渐渐逼近杜衡,“你仔细睁开你那豆子眼,好好看看我的面容,是你画的那样吗!”
江辞摊开画像,指着眉毛,恶狠狠道:“这大粗眉,这铜铃眼,这蒜头鼻,这菱形嘴,哪一点那一分像我了?”
“还有这话,又是个什么意味?!”
杜衡悄悄挪了挪步子,慢慢向后移去,待移至一个安全地带时才敢抬眼看着江辞,见着江辞满脸怒气,杜衡忽咧嘴笑了,嬉道:“这是误会,误会。全都是误会。”
杜衡向一旁端坐着的沈若投去求救的目光,却瞥见他正悠哉游哉地笑看着他的窘境,忽感一阵愤怒,遂鼓足了气,拿出了破罐子破摔的英勇气势,大声喝道:
“好吧,我全招了!”杜衡伸手直指沈若,颇有一股大义灭亲的正义之气,“主意是他想的,图是我画的,字是……是我写的,但内容是他想的!”
静坐一旁看戏的沈若忽然笑出了声,只见他慢悠悠地站起身来,走至江辞身旁,拉过她的手,从她手中拿出那幅画像,仔细看了看,而后摇了摇头,悠悠叹道:
“都说十年磨一剑,你这十年磨的可是绣花针?”
沈若又看了看那画像中的字,悠悠念道:“广而告之,此女名唤江辞……惹得王爷气血飙升,险些一命归西?”
沈若捏着画像的手忽的紧了紧,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将手放下,“我会咒我自己?”
杜衡哑口无言。
沈若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走近杜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只同他深情对视着。
杜衡的右眼就同他此时的心一般,突突跳个不停。
良久,终于听得沈若慢悠悠吐出几个字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自觉领命吧。”
而后,沈若抬手在杜衡肩上郑重一拍,如同昨夜那般,贴近杜衡耳侧,缓缓道:“做个好表率,不要太爱惜自己。”
随后转过头来看了江辞一眼,面色突变,只见沈若笑吟吟道:“今晚酉时,来我房中,有要事相商。”
语毕,扬长而去。
杜衡和江辞两人怔怔对望,随后皆将目光移至沈若身上。
只见他昂首阔步走出门去,羽衣蹁跹,竟颇有一股傲然尘世的谪仙之态。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杜衡大感挫败,颓然低下头来,深深一叹,抑郁至极。
一旁的江辞不合时宜地咳了咳,以表示她尚还在此,此事还未完全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