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拗不过她,只好讪讪地闭上嘴,想着改日先和顾二爷商量商量。
这事刚过,济世堂那边又闹得她头疼。
闻西舟不知抽的什么风,三天两头就派人送瓜果点心过来。
每到晌午时分,他从京城大酒楼里叫的酒菜,便流水似的往济世堂里送。
什么江南的名茶,南方的荔枝,烂大街般的堆在角落里。
辛夷他们几个没见过世面。
偶然得了这好处,几个伙计吃人嘴软,一天到晚纷纷念叨闻郎君的好。
闻西舟也是个圆滑世故的。
他知道,若是送古玩玉器,金银首饰过来,顾君宁定然一概不收。
但这吃的喝的,她却没法推辞。
下面的人也喜欢得很。
一来二去,顾君宁心生烦恼。
她最不喜欢平白受人恩惠,而且她深知闻西舟此人商人天性,只要往外给,就等着往里收。
这情况,就连杜衡都琢磨出几分不对劲来。
“宁娘啊,”他与顾君宁熟络后,已换了个更亲近的称呼,“这荔枝饱满鲜红,卖相新鲜,南方到京城千里迢迢,怕是……”
顾君宁明白他的意思。
看着不贵,实则千金难买。
闻西舟给的越多,分量越重,她心里的不安就越浓。
今日,闻西舟命人送来半筐京城最有名的哀家梨。
顾君宁想也没想,立刻将筐子拖到隔壁药铺。
“老宋。”
隔壁管事的中年男人赶紧跑出来。
顾君宁将那筐梨送给他,让他分给下面的伙计,说是他们少东家的心意。
老宋受宠若惊,依言照办。
但这边,辛夷和忍冬却嘀咕开了。
“怪了,闻郎君分明说是送给济世堂的,怎的我们老板又非得赶着往外送?”
“不过隔壁才是闻家开的,我们跟他们非亲非故,闻郎君凭什么对我们那么好?”
“蠢!”辛夷敲了他的脑袋一下,眼睛骨碌碌一转,盯着顾君宁,嘿嘿笑道,“我说宁老板,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这回轮到顾君宁往死里敲他的脑袋了。
辛夷捂着头到处乱窜,嘴上嚷嚷道:“你看,我就说嘛,咱们顾娘子害羞了!”
半夏忍不住说道:“人家的事,你多什么嘴?”
“欸欸,别打了别打了……我这不是看两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才……啊!”
忍冬也拍手笑道:“我看也是。宁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叫你声‘老板娘’啊?赶紧把闻老板领回来吧。”
“你们几个小兔崽子,今晚都别吃晚饭了!”
半夏忙撇清关系,“冤枉啊,我可没说……”
济世堂里闹哄哄的,几人说笑嬉闹,全然没注意到门口的人影。
韩彻立在门外,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颇不是滋味。
“你把东西送进去吧,别说我来过。”
他转身就走,侍从只得将礼盒送进去。
顾君宁认出他是韩彻身边的小厮,忙招呼人进来。
那人将盒子里的百年老参交给顾君宁,说是韩家远亲送给定国公的,国公爷用不上,吩咐送来给她。
她请那人代为致谢,突然想起韩彻,忍不住问道:“你们世子爷……”
那人闭紧嘴,不着痕迹地朝外瞟了瞟。
顾君宁当即会意,想也不想,抬脚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