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一吹,桃花含苞,众人的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
顾家有女初长成。
幸得这小娘子未曾养在深闺。
因顾君宁在外行医的缘故,不少人都曾见过她,知道顾家三姑娘生的美,品行好,出落得跟芙蓉花似的。
正月刚过,说媒的便踏进了顾家的门槛。
冯氏见状又惊又喜。
她忙把媒婆往家里请,以为这妇人是来给二郎说亲事的。
没想到那媒婆拈着条帕子,掩嘴咯咯笑,说她要跟着侄女沾光享福了。
“三娘?”冯氏一头雾水,反问道,“你不是来给我家二郎说媒的?”
媒婆解释说,人家看上了顾家三娘子,专程请她过来说媒。
她拍着胸脯保证,她李媒婆拉了几十年媒,从未见过如此般配的璧人。
冯氏不信,媒婆嘴里的话有几句能当真的?
三娘心气高,想来看不上普通汉子。
媒婆见冯氏无动于衷,赶紧将男方的家世托出。
原来,看上顾君宁的是东市泰和楼蔺老板家的小儿子蔺小郎君。
泰和楼在京城也算是叫得上名号的酒楼。
虽然京城富商云集,蔺家的家境不算最顶尖的,但也比小门小户殷实得多。
蔺小郎君在家最受父母宠爱,以后分家产少不了他的份。
而且,他生的唇红齿白,俊俏斯文,莫说年轻姑娘,连李媒婆见了他都挪不动脚。
这般好的条件,放在别家,怕是哭着喊着要把闺女嫁过去。
但人家蔺小郎君有一次去泰和楼,刚好路过济世堂,抬眼瞥见坐诊的女郎中,这便害了相思病,吃不下睡不着。
蔺老板心疼儿子,这才答应向顾家提亲。
媒婆啧啧感慨,说这蔺小郎君是个痴情种子,否则以蔺家的门第,顶多抬个医女进去当姨娘。
冯氏听了,心中老大的不快。
当什么姨娘?
谁家舍得闺女去给旁人做小伏低。
不过,这蔺家是以正妻之礼来说亲,算是明媒正娶,三娘嫁过去也是个上得了台面的正室娘子。
媒婆见冯氏脸上的神情松动,忙亲亲热热地唤着“嫂子”,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通,将这桩姻缘吹得天花乱坠。
冯氏耳根子软,素来没有主见。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她已经快要被媒婆说服了,迷迷糊糊地想给三娘准备嫁妆。
“婶娘?”
顾君宁刚回家,见到冯氏和一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坐着说话,不免疑道:“家里有客人啊,这位是?”
媒婆眼睛一亮,忙爬起身,拉着她的手,夸她这手又白又嫩,手指细长,跟水葱似的。
顾君宁心中警铃大作。
不待媒婆将来意说清,她便找了个借口,直接将人扫地出门。
媒婆“啊啊”叫着,被顾君宁连推带拽赶了出去。
冯氏有点害怕,试探着说:“三娘,女人迟早要嫁人的。这家条件不坏,人也痴情诚恳,你看……”
“不嫁。”
顾君宁并不打算早早嫁人。
济世堂的生意不做了?医书不编了?顾家的家事不管了?老情敌不收拾了?
她重活一回,多的是想做的事。
嫁人?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