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
“这种地方,居然还有大夫?”
“小娘子面生得很。”
几人或站或蹲,围在街口,目光皆颇为不善。
顾君宁从容走过,毫无惧色。
其中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突然站起身,拍拍手,冲她喊道:“站住!”
“何事?”
她淡然看着那人,手仍扶着挎在身侧的药箱。
前世,她背着一口药箱,出入过无数肮脏阴暗的角落。
那些角落,阳光穿透不了,只有流民和老鼠,衙门差役也不敢踏进他们的地盘半步。
但只要背着药箱,那些人就绝对不会为难她。
他们知道,郎中是治病救人的。
哪怕再龌龊下流的人,也不会对一个郎中下过手。
刚才,顾君宁从他们面前过时,刀疤脸似乎犹豫了片刻,狠狠吐了口唾沫,才站起来拦她。
几人见刀疤脸起身,也跟着哗啦啦站起来。
在几个精壮的汉子面前,她柔柔弱弱的,像一只误入狼窟的小白兔。
但这只小白兔,却比谁都从容淡定。
“我再问一遍,何事?”
刀疤脸皱起眉,刚要开口,突然被人捉住后心,猛地一掼,将他摔在地上。
旁人都惊得不轻。
他怎么说也是个成年汉子,竟被人如同布娃娃般轻易掼在地上。
来人的气力了得,足以令几人色变。
谁知袭击刀疤脸的年轻男子脸不红心不跳,连大气都不喘一口,拍拍手,只顾盯着顾君宁看。
“喂,顾、顾君宁。”
龙八赶紧把手环抱在胸前,扯出几分气势,粗声道:“你没事吧?”
顾君宁又好气又好笑。
只见他穿着金吾卫的衣服,腰间佩刀,英气勃勃,好不威风。
但那张脸,依然讨打得很。
几人已将刀疤脸搀起来,“大哥,你怎么样了,伤着没有?”
刀疤脸揉了揉胳膊肘,朝地上吐了口浓痰,不敢与金吾卫的人起冲突,闷闷道:“走。”
“且慢。”
顾君宁拦下几人,问道:“你们可是家中有人病了?”
龙八大奇,“顾君宁,你?”
刀疤脸犹豫片刻,这才说起他媳妇感染风寒,卧床不起,家里又没钱请大夫,只好一直拖着。
“我随你回去看看,风寒拖不得。”
见她要走,龙八咬咬牙,也跟了过去。
刀疤脸家就住在这条巷子里。
顾君宁很快替他娘子把脉看病,开了张药方,吩咐他尽快去抓药。
龙八一直黑着脸,像个门神一样杵在门口,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刀疤脸再三谢过顾君宁。
临走前,顾君宁又向他打听那家女子的情况。
龙八摸不着头脑,只好巴巴地在旁边等,屁颠屁颠地送她离开。
“这种地方,乱得很。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听到没有?”
顾君宁看到他就来气。
眼前这人害她名扬平康坊还不够,怎么又跑来教训她了?
“龙八公子?”
她故意装出刚看到他的样子,“咦,公子如今进了金吾卫啊?”
龙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只听她接着说道:“金吾卫何时开始收病人了?”
说着,她竖起手指,轻轻点了点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