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阁正和何春宜商议如何平息事态。
人群中,突然让出一条宽阔的道来。
一众训练有素的护卫迅捷地辟出条路,众人被护卫的气势所慑,忙不迭地往两边退让。
整个过程落针可闻,护卫们齐整地围在两侧。
只见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
老者面容苍白疲惫,看上去格外虚弱,但那双眼睛精明澄澈,熠熠发光。
推着轮椅的少年形容风流,丰神俊朗,神情冷淡疏离。
池青阁远远认出老人,忙离开评审席位,快步迎了出去。
老人冷冷道:“池奉御既然在场,不如替老夫告诉他们,顾大夫医术如何,资质又如何。”
“国公爷……”
池青阁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举国上下,能受得起尚药局奉御一拜,被尊称为“国公爷”的,除了常年静养在定国公府的韩中尧,还能有谁?
韩中尧曾是大萧开国初期的不败神话。
年轻一代的大萧男儿,无人不憧憬国公爷驰骋沙场的英姿。
他虽双腿俱废,淡出朝堂,但这悲剧宿命,越发令人尊敬景仰,提及国公爷,朝中众人无一不扼腕叹息。
数十年来,除了奉诏入宫,定国公从未离开韩府半步。
在场数百人中,几乎没人见过这位国公爷。
今日他骤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就连顾君宁在内,也不免倒吸一口冷气。
但韩中尧无视众人的惊愕,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唯有池奉御与顾大夫曾为老夫诊治。老夫的话,不知作不作数?”
他坐在轮椅上,气势却高贵凛然,不容轻视,带有一种上位者的尊贵威严。
此话一出,谁人还敢质疑他?
池青阁点头道:“国公爷所言极是。池某身为评审,不便出面,但如今也不得不为顾大夫说句话。”
“我与顾大夫同为国公爷治伤。顾大夫医术人品一流,天资卓绝,堪为京城医师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池某虽爱才惜才,但作为评审不便直言。幸得国公爷和明珠县主出面……”
他朝韩中尧和陈鲤珠各颔首致意,又对台上那两位大夫说道:“先前已耽误许久,不如就此作罢,抓紧验药。”
两人都听出池青阁语气中不容反驳的意味。
许一剂垂头丧气地走开,殷一条愣了片刻,抬脚追上。
“医者,当怀济世救人之心,发大慈恻隐之愿,唯以救死扶伤为任。”
“猜忌非议,恶意中伤,实非君子所为,更遑论慈悲医者。”
“既无医者仁心,妄图以医者自居,平白惹人耻笑罢了。”
韩中尧这几句话,虽没有指名道姓,但无疑将台上那两位的老脸抽了个噼里啪啦响。
池青阁忙命人布置台子准备验药。
顾君宁奔到韩中尧面前,见他面色苍白如纸,急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咳咳……”
他勉强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慈爱道:“长辈不在,便由着家里的孩子受欺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