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顾培华并无反应。

“我觉得，我们可以做笔交易。你既然沦落至此，肯定有理由，我可替你完成心愿，除了杀人，我都可以尽力为你做到。”慕容黎还是没有放弃，甚至谈起了交易，目光定定地停留在对方脸上，似乎认定对方会给出选择。

顾培华突然停下了拍手的动作，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一下子没了生气，坐在地上的她像木偶一般，双手垂落于地上，目光呆滞。

良久，顾培华抬起玉眸，怔怔地看着慕容黎，笑了笑，脸上的肌肉在微笑的牵扯下显得有些不自然，缓缓启齿，“已经成为过去的事……还能挽回吗？”

“不能。”这回答当真是毫无感情，听闻此答复，顾培华正欲启齿，慕容黎又添道：“可是……没有努力弥补的心，就是千百万世，都不值得被原谅。”

“……呵呵”顾培华阴森地笑了两声，似是在对慕容黎嘲讽，“置身事外者，永远只会用所谓的良言苦口相劝，因为痛苦不在你们身上！你们怎么能体会！再努力！谁能听见！谁能原谅！？？”

她明眸皓齿，此刻却像失心的野兽，撕扯着嗓子喊着，匍匐在地，环手抱着自己的肩膀，指尖似乎要陷进肉里去，抽动着嘴角，似乎还没有倾诉完自己的愤怒，却终是再无所言，仿佛再多的痛与苦已无法用言语表现出来。

慕容黎实在不忍看见眼前人这般生不如死的模样，不知为何竟想起小时娘亲为自己吟唱的歌曲，不知不觉唱开了声：

“山的那边，是谁啊~是那等着相伴一生的姑娘啊……天地间，遥相寄，知忆者，皓皓明月啊~”清幽的声音悠荡荡飘于房屋之中，空灵动人，触人心扉，没有沉甸的忧伤，也无过分的喜悦，只是平平淡淡，一个人的遥相思念，一个人对心中所热爱的等待与希望。

一曲唱毕，慕容黎不知不觉竟湿了眼眶，倒不是歌调有多伤感，只是想起了曾经的点点滴滴，最碰不得的，果然还是承载回忆的事物，不是回忆太痛苦，是曾经的美好加剧了如今的痛苦，让人不禁想流连于过往。

“真好听……”慕容黎倒是没想到竟然能得到顾培华的认同，有些惊讶，擦掉眼角的泪水，笑道：“这是娘亲给我唱的曲儿，听说是年轻时我娘嫁与我爹之前思念所作的，真的是美好的情感呢。”

“真羡慕。”顾培华看着自己身上的婚裙，“你知道吗？这件婚裙，本来是我做给二房的，可是……”

她突然止了言，过了会儿才道：“我……杀了她……”语气听起来很沉重，音调很低，仿佛生怕别人听清，一语道出，她抓着裙摆的手又紧了几分。

慕容黎有些不可置信，眼前的纤纤女子，竟是杀人凶手！缓了好一会儿，才犹豫道：“为什么？”

顾培华看了眼慕容黎，叹了口气，“罢了，说与你听也无妨，十三年了，好久没与人这样正常地唠嗑了。”

她整理了下坐姿，换了下腿的摆放姿势，让自己得以以更加舒服的姿势坐立。

慕容黎心中胆战心惊，随着一幕幕的往事被揭开，她该面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