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方任的笑意更深:“我没有什么想法。”
王乙信他个鬼。
严方任道:“你能偷偷摸摸活这么多年,应该还知道了一些别的事。告诉我。”
严方任语调和善,内容却没有给王乙推辞的余地。
严方任又道:“老秃驴,我的优势只有红玺刀。没有把握的话,我就走了。”
王乙:“……”
这人性格变得有点快啊。
王乙道:“阁下别在河里站着了,小心风寒。”
……风你妈的寒。
但严方任还是从河里走了出来。
王乙见他刚走出河一步后又不愿动弹,感到十分难办。
王乙之前暗中观察时就觉得,严方任看起来是四大家中最好说话的一个,其实性格本质一点都不柔顺,完全是过往经历逼着他在为一些重要的人物刻意迁就他人。
现在他不乐意迁就了,真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王乙只好自己走过去,跟严方任站在一个尽量近又安全的地方,道:“楼秋华的提议是可行的。不是因为剥离光明之力后,亦炎苏会因世人恶念而自取灭亡。亦炎苏的心智强韧到可以扛下恶念,但他现在是靠透支未来的生命力维持三十岁的状态。一旦光明的祈护之力散去,他就会急速衰败死亡。”
严方任柔柔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为什么呢?”
王乙犹豫了一会儿,道:“据小僧推测,这是他琢磨出来的用以解决光明神永生永世利用他的方法。他的身体本来就消耗巨大,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维持身体状态的生命力的要求会越来越高。即使光明之力延长了他的寿命,他也会把那些生命力给吞噬殆尽。”
严方任“啊”了一声,道:“原来他们也不想活。”
他们是矛盾的。他们并不想活下去,但偏偏要在死前把所有人都一并拖入深渊。
严方任问道:“那瑞安澜呢?”
王乙敛了神色:“瑞安澜之力与亦炎苏一脉相承。她比亦炎苏更好解决。没了亦炎苏,又没有恶意的限制,她独自一人控制不住光明之力。”
恶意为光明载体破除神力入人世的诸多限制,又能压制神力入人体的巨大伤害。
但它们也助长了亦炎苏那暴戾的性格。
瑞安澜没有恶意,但她便为光明神力付出了诸多额外代价,比如她的味觉。她也无法承受光明神力的暴走。
严方任慢慢摩挲着红玺刀。
半晌后,他温柔地笑了:“澜儿也快三十岁了。”
王乙算是明白了,这人眼里只有瑞安澜。
严方任静静地站在原地思考。
亦炎苏从头到尾就没放弃过江南武林。只是即使红玺刀在手,严方任觉得自己最多打一个。
两个光明神子真是七彩玺刀都救不了他。
太讽刺了。那样扭曲的人们,身上却是最纯净的力量。
严方任瞟了眼欲言又止的王乙:“你这么想反天地无一,自己去啊,我又打不过。”
王乙:“……”
王乙刚想开口说什么,严方任终于忍不住“嘶”了一声。
王乙道:“红玺刀颇为霸道,施主忍一忍。”
严方任:“……”
严方任不着痕迹地碰了下半边身子上无法愈合疼痛不休的伤口,觉得这和尚也不是什么好鸟。
严方任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王乙:“我听完了,有缘再见。”
王乙:“?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