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澜的飘渺状态终于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这天,她换了个地儿,选择蹲在窗台上,看起来像是在观赏窗外的飞花,但实际上眼神一直涣散的,没有目标。
虽然别人也看不清她的眼神。
严方任远远看到她,几步上前,凑到耳边悄悄道:“戴将军死了。”
这个五个字刚刚落到瑞安澜耳中,她就睫毛一抖,猛地偏过头:“什么时候?怎么死的?朝廷忍不住动手了?”
严方任纠结地蹙了蹙眉,迟疑道:“昨天发现的,但应该是好几天前的事,多半和朝廷没关系。”
瑞安澜道:“怎么说?”
严方任道:“这事是个戴府逃出来的一个下人捅出来的。据说他已经半疯,很快就被朝廷控制住了。他说,戴将军突然发了狂,在府里大开杀戒,把夫人与小妾都剁成碎末后,割喉自杀。”
严方任说得很简略,但从短短几句话里都能想象出戴笑真血洗自家宅邸的疯魔样。难怪逃出来的下人都疯了。
但如严方任所料,这个事故过程没有给瑞安澜带来任何触动。她蹲在窗台上,静静地回味了一下,道:“看来谁也没等到他们想要的时机。”
严方任倚在窗边,道:“坊间传言都被朝廷控制了,朝廷似乎也在找戴将军发疯的原因。他们怀疑将军是受了细雨的教唆。”
“前将军。”瑞安澜道,“朝廷只是不能忍受戴笑真死得不明不白,他们巴不得戴笑真死。”
严方任深以为然,换了称呼继续道:“不知道朝廷是会找个替罪羊,或是干脆把戴笑真污个彻底,还是……”
严方任倒是不相信戴笑真通敌。毕竟他被朝廷怀疑的通敌对象之一就在他面前。
瑞安澜道:“替罪羊怕不是找不了。远西风头正劲,他们不至于找我们的不痛快。影中月有穆翡榭保着,穆翡榭还要拜月教在南疆民众中的影响力呢。不用担心。”
严方任琢磨一下,似乎也是这么回事,又疑惑道:“那澜儿觉得戴笑真为何而死?你看起来倒不吃惊。”
严方任刚听到这消息时可是被震得一愣一愣的。
瑞安澜往后晃了晃,跳下窗台:“戴笑真没有活路。无论如何,他都是会死的。总有人要动手。”
严方任看着她跳下去的动作,莫名觉得瑞安澜身上回来了一点活气,仿佛之前的兴意阑珊都是因为戴笑真一事迟迟没个结果。
……虽然这么想的话,细思恐极。
瑞安澜轻盈地蹦到桌前,把严方任整理好的桌面又翻得像案发现场,抽出一沓子纸,道:“我出去一趟。”
严方任“啊?”了一声,道:“那行,我再去看看影中月那边的情况。”
瑞安澜道:“哎,管他们干什么。”
严方任和和气气地笑了一下。
瑞安澜正准备从他身边掠过,却硬生生顿下脚步,盯着他看了快一柱香的功夫,似乎在用自己平生最大的努力去推导出了一个结论后,憋出一句话:“你别想太多,不用在意,和你没关系。”
严方任立刻笑得眼睛都快成了一条缝。
感情干站在那儿半天是在揣摩自己会不会又受影响了啊。
真是傻得可爱。
严方任是做不到像瑞安澜那样不管不问,便揣着因瑞安澜愉悦起来的心情,到了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