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听完严方任说的,好像不仅薛家城外的铺子会来收棉花,还会高价收,让他见到薛家的人后,不要一口答应,跟他们提提价。
农夫是满腹疑虑,不过严方任又说,就算薛家人走了,那也不过是生活重归常态。按他的话来,还能额外赚一笔,也算是为了农夫之前倾囊相告的回报。
结尾,严方任还用他特有的柔和真诚的嗓音道:“余凡事皆为大哥利处着想,何以不信余?“
被严方任喊了声大哥,农夫倒是羞了几分,外加严方任说的逻辑清晰,语气蛊惑,不由就应了下来。
严方任站起身,顺着田埂慢慢走远。大哥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想到,这样的人也得为生计发愁,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在田里等了几天,薛家城外的人还真的就找上门来。农夫的妻子喊他回去跟薛家人谈谈时,农夫还让她重复了几遍,才确信严方任真没骗他。
其实严方任哪知道薛家会收那些田,他一棉花理论大师实践矮子根本不懂,只是挨着一家家说过去了而已。
薛家给出的价格比平时要稍微高出一些,农夫本来就想这么答应了,但回想起严方任的话,心中贪念一起,跟薛家要了个高价。
薛家自是不同意。
农夫也坚持己见。
一来二去后,薛家人拂袖而去。
农夫又捶胸顿足,不该听信那小子的片面之词。
结果没后悔几天,薛家那些人又回来了。原来,他们走了几处够上降低后的标准的棉田,大部分农夫都执意要求抬高价格。少数同意了他们的收购,但那量完全达不到扬州城内提出的要求。他们哪敢去跟扬州城说“我们做不到”,只能又回头和农夫们商量提价事宜。
薛家城外的铺子们心里滴着血,高价收走了农夫去年的剩余,又按照惯例,留了一小笔定金。农夫这才喜笑颜开,捧着钱,冲着天空连连感谢已经不知道去了哪儿的严方任。
上天保佑他家能度过难关!
茫然的城外铺子们好不容易完成了使命,虽然花的钱超出了预期,但总比没完成的好。这亏出去的钱,只能先自己咽了。
那从哪儿咽?只能从自家的生产环节里克扣啊。
反正城外的顾客没扬州城那么挑剔,稍微偷工减料些,他们不懂行,也看不出来。
总算先搞定了最快速的备选。同时,薛老在考虑,如何从更远的地方运些棉花进扬州城。毕竟扬州城的顾客眼光毒辣,全用江南的棉花,那一下就被看了出来。目前来看,他只能从更远的边疆运些质量更高的棉花,和江南的棉花混着纺,估计能和以往的水平不相上下。
从边疆运过来,路途遥远不说,真的是成本太高了。
那也只能硬着头皮买。眼见城内的库存越来越少,薛老的头也越来越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