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方任看起来真是忧虑不已,又问那怎样的棉花才能卖出好价钱?
农夫道:“主要是看色泽纯净度纤维粗细等。”看严方任没有理解,一脸需要例子的模样,农夫就给他举了个极端例证:“扬州城的薛家知道吧?他们收的棉花要求摸起来像羊绒一样柔软,白净如丝绸一般细腻。”抽出的丝的长度和粗细也有规定,短于多少粗于多少就不要,因为会影响成品的质感。
农夫叹息一声:“你看看俺家的棉花,达不到人家大户人家的要求,也卖不出钱啊!”
严方任看起来愈发纠结。
农夫又拉着他说了半晌棉花种植时的注意事项和这几年来的心路历程,严方任一直耐心地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情绪。末了,农夫郑重地拍拍严方任的小臂。本来是想拍肩的,但是严方任太高,农夫够着挺累,就改为了拍胳膊。农夫道:“看你白白净净的样子,怕是也没吃过什么苦。你啊,还是专心在门派里习武、当大侠,以后吃香喝辣的什么没有。”
严方任叹息道:“父母一生劳碌,余也当担起养家责任。”
听到严方任这么说,农夫问道:“小伙子多大了?成家了没?”
眼见农夫开始查户口,严方任便寻了个由头告辞,临行前多次谢过,方去找下一家。
一路问下来,严方任已经从一无所知的小白变成了棉花理论大师。
过了几天,江南这里听说黄河流域降了暴雨。黄河流域偶降暴雨虽然是比较稀奇,但又没引发大型洪涝,人们听一听也就过去了。但薛家听到后,留了个心眼。黄河流域的降雨日照较江南更适合棉花生产,这一场暴雨下下来,也不知道会对棉花造成什么影响。
于是,他们托人打听了一番。然而黄河流域路途遥远,那专门打听小道消息的人也不可能专程往那儿跑一趟,于是他辗转打听到的都是严方任刻意安排的信息。
比如,那雨淹了些田地,旱田变水田,好些植株都被泡在了水里。
薛家有点忧心。
过了几天,打听到了薛家收购的那些棉田的种子刚抽芽没多久,水退去后,棉铃虫爆发,啃掉大量未成熟的棉花植株。
这下薛家真的慌张。
棉花一年就收一次,要是这一波产量不够,那只能等来年。产量不够,这一年的经济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薛老先听到消息时,打定主意先瞒下那些亲属店主,余出点时间想想办法。不料,没两天扬州城的两位直系亲属就找上了门来。
薛老招呼他们坐下,没寒暄上几句,他们就开门见山到:“薛老,听说今年的棉花不行?”
薛老顿时失语,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来的消息,打了几圈太极,承认道:“是的,那里天气出了点问题。”
当时两位亲属的脸色也惆怅了起来。
薛老想了想,试探道:“那里运来的产量不行的话,要不今年换个地儿的棉花。”
此话一出,两位亲属斩钉截铁地反对:“不行!亏了什么也不能亏质量!“
说的倒是没毛病,可是今年的库存预计到下半年之前用完。新的棉花接不上的话,接下来一年可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