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因为润声待自己冷淡,沛柔和大嫂陆氏也就不太亲密。和二嫂刘氏却还有几分能说到一起,今日刘氏也坐在母亲身旁。
她闺名稚宛,今年已经满了十岁,素来贞静贤淑,并不太活泼的,见大家说的热闹,也只是微微一笑。
前生沛柔十三岁的时候刘氏就进了门,她和沁声两个都是安静的性子,不太会应酬,杨氏却对她很满意。
那时候沛柔已经养成了炮仗性子,一点就着,生起气来时是谁的话也不听的。只有刘氏,不管她怎样的脸色,总是免不了要上前劝她几句。
她先时只觉得烦,静下来深想时却觉得这位二嫂字字珠玑,确实是一片真心的为她,后来也就慢慢和她要好起来。之后她出嫁,在许多事情上吃了亏,也总是念着这位二嫂的好。
前生她过门不久就给沁声生了一儿一女,男孩子叫柏哥儿,女孩子叫松姐儿。今生她见了小外甥小外甥女,该对他们更好些才是。
前生徐家落难,她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来回说作为姻亲的刘家也一直在为了徐家奔走,不曾袖手旁观或者急于撇清关系。杨氏看人的眼光实在是很好。
蒲家的大姑娘就是郑氏的女儿,也是方才和瑜娘打双陆的。她生的一张圆圆脸,很是可亲,瞧着倒是比沛柔大了一些。见母亲被人捉弄,也只是笑呵呵的并不担心。
沛柔见柯氏捂着肚子笑的厉害,也不免要关心她几句。
郑氏理了理衣裳,见沛柔关心柯氏,就笑道:“还是徐家的姑娘知道心疼母亲,小小年纪这样孝顺。我方才见了贵府的世子爷,那也是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国公夫人如今肚子里又还有一个,可真是好福气,将来几个儿女争着孝顺你呢。”
又嗔怪着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哪像我这个,长到七八岁了还不知道心疼人,看着你娘被欺负,只在一旁笑。”
谭氏笑着啐道:“你们家杏姐儿还不好啊?方才若不是她方才在后头撑着你,你这蹄子早躺地上去了,如今倒是来怪杏姐儿。你若是真觉得她不好,早些让她跟了我家去,给我当儿媳妇,可比你疼她。”
前生蒲家和刘家似乎的确做了一门亲,就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位闺名中有“杏”字的蒲小姐了。
毕竟年纪还小,听到说自己的亲事,明知道是在开玩笑,也不至于真就不好意思起来,蒲小姐只仍是在一旁微笑。
沛柔自己性子不好,倒很喜欢蒲小姐这样千风吹不动的性格。
郑氏点点头,笑着拉了刘稚宛的手,道:“杏姐儿给你当儿媳妇可以,谁家还没个儿子了,让稚姐儿跟了我家去,给我家忻哥儿当童养媳去,我自然也金尊玉贵的捧着她。”
柯大太太就道:“自己没个正形,倒打趣起孩子来了。这个人今日是疯魔了,稚姐儿快别听她的话。”又对蒲家小姐道:“杏姐儿过来,柯伯母给你做主。”
蒲家小姐真个儿就笑着起身坐到了柯大太太身边。
郑氏不免又感叹一番女大不中留,众人就都发一笑。
快要开席,沛柔不免看了看四周。赵家并没有太太过来赴宴,赵五娘就跟着孟老夫人在首席坐了,她在长辈面前素来嘴甜乖巧,有她在的席面自然也是热闹非凡。
常氏和她嫂子坐在一起,却也未见她们姑嫂有话说,只忙着招待同桌的其他贵妇人们。海柔和常蕊君也在那席,她们两人倒是嘀嘀咕咕的说个不停。
润柔却和杨氏一桌,坐在她身边的正是那位姜夫人。她今日穿的是鹅黄色绣胭红桃花纹的褙子,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容长脸,眉似远山,看起来十分温婉。
只偶尔和润柔说几句话,润柔则一一作答,不亢不卑,气质十分高雅。
崔家的那位小姐比沐柔要大些,看起来却还十分稚气,坐在母亲身边很安静,应当也是不折腾人的性子。
今生润柔还能顺利嫁进他们家就好了。这样哪怕有一日大祸来临,她也能如前生一般安然的避过去。
何霓云一家却是在郭氏陪席的一桌落座。何阁老毕竟是一品大员,即便柯氏出面陪客也无不妥,这样一来,倒像是徐家有些拿大了。
大约严氏也知道了方才在筠间楼发生的事情了,脸色很有些不好看,何晴霜还自可保持镇定,开席没多久,何霓云却捂着胸口像有些不舒服似的,由小丫鬟陪着下了席,瞧着往专供游园的女眷休息的聆香阁方向去了。
沛柔先时并不想管,却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似的,就和扬斛低声说了几句话,让她派个小丫头盯着那边的动静。
女眷在熙和园北面赏春,男宾则多在静湖南边休憩,两边相隔甚远,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