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然而陆焉识并没有下一个动作,就只是蜻蜓点水一下,就退开了,唇角漾着几分笑容,声音轻快,“香芋味的。”
“……”她懵了一秒,脸就红了,是的,刚才吃香芋味的冰淇淋球了。
他想了想,又来一句扫兴的,“幸好你刚才没吃韭菜。”
吴知枝:“……”
袭击完就算了,还要说这个,靠!当她很乐意让他啊?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你刚才跟康宝研在房间里聊什么了?”他忽然问,脸孔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只能分辨出下巴很好看。
其实他的内心也在汹涌澎湃。
他很清楚,刚才如果退晚一点点,她可能就推开他了,幸好,他把握了分寸,进退有度,在她说出那些拒绝的话之前就撤离了。
过去,他可能从不考虑别人的心情,想怎么样就一定要怎么样,但现在,他好像没有那么急切了,他想他可能是长大了,变成熟了,太喜欢一个人,所以更不能一下子绽放所有爱意跟热情,否则一个视恋爱如‘世纪禁果’的少女,一定会招架不住这股狂热,在第一时间本能的选择掐灭这股刚刚燃起的火星。
“就是聊她学习的事情啊。”
“聊得怎么样?”
她看了他一眼,挑起眉,“我不信你没听到。”
他最喜欢偷听墙角了,她了解。
“……”陆焉识的俊脸尬了尬,“听是听到了一些。”
“那你觉得我表现得怎么样?”她笑着反问。
陆焉识点头,“说得挺有道理的。”
说完这句,便看着她,眼神里有倾诉的欲望,“你说别人的时候,蛮好的,不过轮到你自己的时候,怎么就是不肯重拾学业呢?”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微微咬唇,没说话。
陆焉识徐徐道:“虽然高考吧,也没那么重要,凭你的本事,就算不上大学,你以后照样会过得不错,只是等某一天你弟弟跟你妹妹都成材了之后,你有想过,你想做一条什么样的路,过什么样的人生吗?”
吴知枝沉思着。
陆焉识接着说:“就像你对宝研说的那样,她是梦想是高考,所以你拿高考在做比较,你不想上大学,那我就不说高考了,我们就说将来的学历吧,可能你现在年轻,还没感觉,但万一要是你过了三十岁之后,却碌碌无为呢,那时候弟弟妹妹都不错了,不需要你了,但你年纪也稍微到了,去做那种没学历的商城导购员不太适合你的年纪,去做白领没有学历,那么就只剩一些靠手艺的工作和更地下层的职业的,假如你的手艺又刚好不被需要,你打算三十岁以后去做保洁员或超市员工吗?”
吴知枝:“……”
虽然觉得他把她说得太一文不值了,但这个谈心的当口下,她竟然觉得无力反驳。
陆焉识说:“还有一年多的时候,每过一天,高考就会少一天,如果你还是决定像我说的,过以上的日子,那么你随意,我以后再不劝你了,但要是你觉得想要一个更不一样的人生,比如,过一个你从前梦想过的未来,那么我希望从明天开始,你能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现在所付出的努力,都是未来的奠定和增值,而现在所有的放纵与自暴自弃,将来都叫咎由自取。”
他其实没说什么,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
可这几句话,足以让吴知枝在深夜辗转难眠。
在第26次转身之后,她掀开被子坐起来,一点睡意都没有,拖过手边一个枕头,抱在怀里目不转睛的思考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走到长案前面,将落满灰尘的一卷卷宣纸从瓷瓶里面取了出来。
深夜里,她铺开一张张宣纸,看着里头自己曾经写下的豪云壮志,眼底的火苗渐渐燃烧起来。
是啊,她曾经的梦想多么伟大。
想要考入梦寐以求的大学。
虽然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但是……她抱住了手里的宣纸,想试试看。
第二天。
吴知枝在班级里抄语文卷,想了想,对陆焉识说:“下午帮我请个假吧。”
陆焉识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她没把自己昨晚的话放进心里,虽然答应过她,会尊重她的决定,可是真正接受的时候,其实很难,他沉默了很久,才问:“决定好了?”
“决定好什么了?”
“放弃高考?”
“啊?”她愣了一秒钟,一脸懵逼,“谁说的?”
“昨晚我刚跟你聊完,今天你就想逃课,不就是自暴自弃么?”
“……”吴知枝哭笑不得,“大哥,我下午请假,是想去给安安做个蛋糕。”
他一震,“那学习的事情?”
她扔出一张连夜赶出来的计划表,“试试看吧。”
他接了过去,眼睛就弯起来了,“你想通了?”
“不知道想没想通,就是被你说得挺怕的,怕以后三十岁就要去跟四五十岁的阿姨抢饭碗,所以只能试试看……”
“能不这么口是心非吗?”他打断她的话,“明明就偷下过苦工了,这张计划表,是连夜做出来的吧?”
她吧唧了下嘴,“……是。”
“上面写的是你成绩的各科长短处?”
“对。”吴知枝点点头,“语文英语历史啥的还有点基础,但理科类已经不行了,一年多没听课了,听啥都像天书。”
他笑了笑,“没关系,有我在,历史会重现的。”
她看了他一会,跟着笑起来,“那谢了,陆老师。”
“叫哥。”
“不叫。”她一脸嫌弃样,“明明比我小一点。”
“……让你叫你就叫!”
“就是不叫咋滴?”
“不叫捏你脸。”修长的指伸过来,就揪起了她一边的脸蛋。
吴知枝唔唔唔叫了几声,忽然想起他昨晚……她的事情,对哦,当时她画了个大浓妆,他是怎么下得去口的?这也太重口味了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就傻笑起来。
陆焉识揪紧她的脸,挑眉,“笑什么?”
“没有,我就是好奇一个问题。”
“嗯?”
“昨晚我化那个鬼样子,你是怎么下的去嘴的?”说完气氛又微妙了。
陆焉识别别扭扭了几分钟,才掩饰似的说:“不知道,大概是鬼迷心窍吧。”
“……”就这样?
“要不下次你卸了妆,我们在试试?”他忽然问。
“……”吴知枝的脸直接红透了,而且,心里居然还有些甜!
哎呀!好羞涩哦。
这这这……
就是谈恋爱的感觉吗?
中午,吴知枝背着自己的书包,一蹦一跳从六楼下了一楼,就碰到贺希言跟苏北。
两人手里拿着蒸馏水,估计是下来买水的。
看见他们两,吴知枝下意识就想逃,但还没回头书包带子就被苏北准确的攥住了。
“吴知枝,你又逃课?”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我们上体育课。”
“呵呵,体育课需要背着书包?”他挑眉。
吴知枝身上背着书包,百口莫辩,但还是要强撑着,说:“当然,怕有人偷我东西嘛。”
“……我怎么记得,你们班的体育课是周二和周五啊。”苏北戳穿她。
吴知枝鼓起嘴,“呃……”
苏北怎么什么都知道啊?好烦!